每一条恶意的弹幕留言后面,都会紧跟着无数条来自于“面具美人”粉们的竭力回怼。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姐姐的行程的?你们怎么就知道她在师父住院的时候跟男人约会了?做个人吧不好吗?老师父年纪都那么大了,你们还要这么咒他,就不怕有一天会遭报应吗?”
“说我们姐姐跟江宁勾勾搭搭?你们这些人除了知道在键盘上起舞还知道什么?你们知道他们是怎样同甘共苦走过来的好朋友吗?别说他们现在还没有官宣在一起,就算有一天真的官宣了,那也轮不到你们这些键盘侠来评价!你们不配!”
“姐妹说得对!先不说男未婚女未嫁,单就论同甘共苦的这份交情,你们就不配置喙!”
“说我们神仙一样的姐姐是丑八怪?还说她技艺不行担心被骂?你们是两只眼睛全都瞎了吗?说我们姐姐想赚这份钱又不想被打扰生活?拜托,我姐一样的神仙,想赚大钱还用死心塌地唱戏?怕被打扰生活还会允许我们粉丝随时随地到戏院去听戏?”
本是一档电视端口主播、网络端口联动播放的节目,却没想到,随着线上“对阵”的程度越发严重,网络端关注度曝光率转眼之间远超电视播放率。
江宁的拳头攥到发抖,好一会儿,又似乎无意识地抬手去抓紧东子的衣角,两人就那么顶着同样揪紧的眉头,心惊肉跳地看着屏幕上的弹幕渐渐淹没了画面。
特别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江宁忽然就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那应该是他所有粉丝里面极度活跃的其中一个。
无痕:“原本还在看相声大赛决赛呢,直接被实时网络关键词弹进来了。看了半天,我就想说一句,不知道你们这些开口就酸不溜丢的人是不是男的,如果是的话,再送你们一句,你们可真是干啥啥不行,就知道欺负人家小姑娘的好老爷们儿啊!也不嫌丢人!”
江宁挑了挑眉,心里多少生出了些爽意,心说他和自家粉丝还真是心意相通,到了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都在想着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紧随其后的,第二个,第三个,更多个让江宁和东子无比眼熟的粉丝自告奋勇跳了出来,前仆后继转战《戏曲杂谈》的网络播放端口,和“面具美人”粉们一道,为戚尧,也为坤伶新社发声。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这双方粉丝的公开“合体”,紧随其后的彻底点燃了众多键盘侠客们的热情,更多以及更难听的评论如骤雨初临般同时出现在了弹幕上面。
对战至此升级,越来越多的人被网络关键词弹进了《戏曲杂谈》的主阵地,各式各样吃瓜群众或是键盘侠客,以及江宁和“面具美人”双方的粉丝们互怼升级,从网络端口弹幕,一直延伸到了其他所有的社交软件上。
论坛、微博、多家相关官博公众账号无一幸免,纷纷成了众多挑事者的力战战场,越来越多关于“面具美人”的流言恶评流出,唱衰戚尧前程和唱衰老城电视台命运的人数急剧上升。
《戏曲杂谈》继续播出过程,老城电视台转向负责人很快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以最快的反应速度,临时召开了专项应对会议。
老城电视台,高层会议室。
时间已近深夜,本该是万籁俱寂之时,会议室中却是依旧人声嘈杂。
周维作为这一节目的主持人兼全程调度,同其他几位中低层领导一起坐在了中外圈位置。
几位中心领导负责人正在紧张的讨论过程,说是讨论,实则更像是争论。
主题当然再简单不过,就是凭着这档全新节目上线当晚,“面具美人”一人引起的网络骂战结果,是否应该紧急暂停节目的播出,又是否该在第一时间割断与“面具美人”的个中联系。
所有人心中都再清楚不过,一旦切断了这种联系,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算,也就相当于这档刚刚孕育面世的节目彻底夭折,所有人曾经的努力将全部付诸东流。
周维始终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眼神略带迷离地看着眼前一切,神情淡漠到毫无变化,然而和表面的平静相比,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却像有千军万马对战奔腾。
周维想起,这其实还是节目在录之后,戚尧首次缺席会议。
倒不是入行以来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境,临出事时为大局着想选择丢卒保车,这样的想法,放在任何一家主流媒体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不知怎的,只要一想起戚尧那张无波无澜的脸,周维的心湖就难免无风自动。
算起来,周维和戚尧认识的时间不算长,抛开节目录制时间,他们能够见面的机会也并不算多。
他曾经生出过想要追求戚尧的心思不假,可到了最后也没有真正付出过多少的真心跟努力,这么算起来,其实他和戚尧之间,也并没有多么的熟悉。
但即便如此,把戚尧的脸和网上那些人说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说戚尧是一个多么无情无义又心机深重的女人,周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那些人越是描述得绘声绘色,如同是亲眼所见一样,周维的脑海心中越是疑惑不断,越是无法相信戚尧为人拙劣不堪。
反而就是因此,戚尧在周维的记忆和想象中越是遗世独立,越是干净清透像是一面平静无波的湖水——
因为从未入世,因为世人从未了解,因为他们所见的太过淡雅澄净,因为他们不相信这世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