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一旦发生，便再也没有补救的可能。
就好像是现在，江宁明明在为自己刚刚的不理智感到后悔，觉得自己这么对待一个心智尚未健全的孩子的的确确有些过分，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一汀大哭着跑远，只留他们四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又好像是，视线范围直达这里的对面街角，过于刺目的光亮一闪而过，江宁循着直觉看过去时刚好看到一辆形迹可疑的车子飞速离开，这才回过头来想明白，就算是沈一汀再任性，也不见得就一定会做出这种跟踪尾随的事情。
眼下这件事，或许远比他们想象之中麻烦得多……
戚尧并不是那种过分娇滴滴的姑娘，以至于在场的两个大男人还在担心她是否受到惊吓时，她已经收拾好心情，安然静好地问起他们是要继续练功，还是先回剧场休息休息，以及整理好过度凌乱的心情。
结果还是回了剧场。
江宁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看着不远处乐呵呵张罗早餐的东子和潘雅欣，突然就有些羡慕这种天然没心没肺的性子。
趁没有更多人关注这边，戚尧快速从抽屉里掏出创可贴给江宁贴上，又把剩下几贴塞进他手里，轻笑：
“防水杀菌的，知道你们男人都坚强，懒得备着这些，都送你了！”
江宁愣了愣，有些茫然地抬起手臂左瞧右看，随即就非常开心地咧开嘴笑了：
“真不愧是著名坤角儿戚尧，连送个礼物都这么特别，我得回去好好想想，用什么回礼才比较有面子！”
戚尧抿嘴只顾笑，没再说话。
大概是因为围坐下来时又想起了一大早上的恼人插曲，一顿早餐吃得寡淡又安静。
谁都没有主动去找话题的意思，唯独戚尧放在桌上的手机一条接一条响着吵人的信息提示。
江宁扭头偷看着她过于平静的一张脸，想要好心提醒的时候直接变成了询问：“不想回吗？”
戚尧看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拿起手机，回道：“不是不想回，是已经回过了，那边还是一直在发。”
江宁挑了挑眉，第一反应就是戚尧是不是也被什么狂热的粉丝骚扰了？
戚尧关闭手机铃声又放下电话：“是直播平台，就是上次你看到的那条邀请签约的消息。
后来有工作人员给我打过电话询问，我已经拒绝过了，没想到今天又来催了，可能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确？”戚尧笑笑，“没想到戏曲演员也会有这么抢手的一天，先吃饭吧！”
早餐结束，戚尧开了直播房间，上一次广播台的事情，戚尧一直没有忘记。
直播间观众进入的同时，平台运营管理那边也在不停弹着消息框，试图再和戚尧做最后一次沟通尝试，戚尧快速看过几眼，全部关掉。
因为网络信号原因，戚尧戴着面具的脸在屏幕上出现了短暂的定格，长长的睫毛敛在眼眸之上，也扫过了线下所有小粉丝的心。
如果说戚尧的粉丝群体是个与主流粉圈完全不同的另类小团体，那么在这一时刻，这就是小团体的另类狂欢时刻。
镜头的另外一面，几千个清晨上线的孩子们开开心心的和卡顿一起，截下了他们有史以来所能见到的戚尧的最朦胧也最具征服感的正颜。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小姐姐的睫毛比三个我加起来还要长，秃睫女孩暴风哭泣[哭泣表情]！！！
——楼上的，抱抱，你不是一个人……
——裸妆扛打系列算什么，都来看我姐的神仙素颜！
——姐，什么时候才能送你礼物？我就想看看有多少火箭为我姐疯狂升空……
戚尧并不经夸，虽说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孩子们对她疯狂夸奖，她的脸颊还是不由自主的迅速烧了起来。
也亏得脸上的面具遮挡了大部分反应，不然真不知道，轻易就会脸红这件事情会成为她的又一大优点，还是这些孩子们的又一个笑料。
戚尧抬眼看看坐在对面冲着她笑的几人，清了清嗓子，没有直接提及平台想要跟她签约这件事，而是尽可能简明扼要的表达了她因为演出时间的冲突原因，也许并不会签成直播平台的全职主播。
屏幕上哀嚎一片，但好在孩子们热情高涨的同时，忘性也同样优秀，还没过多长时间，满屏就再度刷起了对戚尧的溢美之词，以及催她抽时间教唱的消息。
虽说对常驻主播没有太大兴趣，但要论为戏曲行业做做贡献培养更多的票友，戚尧自然是责无旁贷，随即开开心心答应了下来。
江宁趁着戚尧中间抬头的空隙和她连连对视，一脸笑眯眯地摇头小声啧啧，又对着戚尧使了个“浪费”的口型——
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巴不得赶快和平台签约，趁着有些名气赶快多赚几个钱！也就是你吧，可真是浪费！
戚尧笑着侧头出屏幕，对着江宁回了个“彼此彼此”的口型——
你先前不也在网上有些热度？趁热打铁做做直播，也许也会有很多人喜欢上你，你还不是一样开开心心浪费掉了机会，又窝回小剧场去说相声？还真是彼此彼此！
江宁愣了愣，随即无比欣慰的发现，他和戚尧之间，似乎早已在不经意间，培养起了一种似有似无又无比温馨的默契！
戚尧直播的这段时间，在街上漫无目的游荡许久的沈一汀到底还是无处可去，无比落寞的回到了家。
沈一汀原以为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却没想到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