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雨轻无趣的点点头。
她就坐在郗遐和王润中间,时不时望向水上的几艘画舫,心里有几分期待,不知道这个魏晋时期的花魁大赛与现代的那些选秀比赛有何不同。
不过雨轻早就从古掌柜那里大致了解到洛阳城内几大出名的青楼头牌的情况,去年的花魁是凤栖楼的姜柔,群芳馆的白菡屈居第二,拥翠阁的卓依梦则是季军,醉欢楼的唐小娅排在第四名,其他一些中等的青楼头牌名次更靠后一些。
雨轻看到郗遐已经微微阖目,似乎准备休息一下,她就慢慢站起身,欲要悄悄走下看台。
“雨轻,逸少先生让我看着你,你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郗遐仍旧合着双眸,唇角扬起,“这里来往的人太混杂了,你就乖乖坐在这里看完比赛,然后就回城去。”
雨轻无奈的叹息一声,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唤来香草,低语几句,香草含笑点头,立时就走开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花魁大赛终于拉开了序幕,司仪是城东大户梅庶,梅家一直都是花魁大赛的举办方。
梅庶虽为商贾,但是有些文采,梅家更是把精力和期望都放在年轻一辈身上,希望他们日后可以走入仕途,带领本家早日挤入士族。
他口才很好,一开场就细数了去年的精彩表演,雨轻完全没有兴致听那位矮胖中年男子在那里滔滔不绝,只是歪头瞧着阿兜,微微一笑。
“第一位出场的是拥翠阁的卓姑娘。”
梅庶把目光投向洛水上缓缓驶来的一艘华丽的画舫,一名红衣曼妙女郎正端坐在画舫之上,一架箜篌竖抱于怀中,竖箜篌形状似半截弓箭,那女郎伸出纤指,轻轻拨动箜篌弦,妙音缓缓流淌出来,女郎口中吟唱着一首《采桑子》,隔着洛水聆听,更显空灵。
“冷香萦遍红桥梦,梦觉城笳。月上桃花,雨歇春寒燕子家。箜篌别后谁能鼓........”
雨轻一脸错愕,那女郎怎会知晓这首纳兰性德所写的《采桑子·冷香萦遍红桥梦》,她心下纳闷。
西边看台上的温峤和刘群也频频点头,就连卢琛也笑道:“这唱词写的不错。”
只有张舆脸色略沉,心道:拥翠阁的卓姑娘曾经被请去卞府抚奏助兴,当时望之兄(卞壸字)吟诵过这首奇怪的诗词,定然又是雨轻所作,她总是写些古怪的诗文,还说是在梦里偶然得到的诗词,没想到卓姑娘不过才听过一遍,就把这首词记下来了。
“这首唱词多半是某位多情郎写给心爱女子的,伤离念远,未言愁而愁自见,可谓凄绝入神。”温峤开口道。
刘群淡笑道:“暗损韶华,一缕茶烟透碧纱,那画舫之上碧色纱帘随风舞动,飘落在水面上的桃花,不知会流向何处,此景此曲甚妙。”
温峤瞥向有些出神的张舆,不禁笑道:“公安兄,你已经听得入迷了。”
张舆立时瞪了他一眼,说道:“此曲既有愁苦之意,又为何衣着艳红,可见她并非真的理解词曲之深意,只是佯装怀念,内心寂寥倒有可能是真的。”
“公安兄,只是听曲,你又何必太过认真?”刘群在旁打圆场道。
张舆神色倨傲,冷哼一声:“她真是玷污了这首诗词。”
卢琛淡然的喝着茶,心想张舆定是认识写词之人,或许此人也在这里。
曲音落下,那艘画舫也徐徐驶向别处,雨轻却打了个喷嚏,郗遐注视着她,投来关切的目光,问道:“你是怎么了?刚才还连喝了两杯茶,难道真有那么口渴吗?”
“季钰兄,我看方才那唱词有问题。”王润把视线落在雨轻身上,笑问道:“该不会是你写的吧?”
雨轻使劲摇头,辩解道:“自然不是,我怎么会写这么古怪的诗作呢?要写也是正经的四言诗。”
“四言诗,不如你即兴作一首,让我也瞻仰一下。”
王润本来就觉得这些表演太过平常,和往年无甚差别,马上要献艺的正是他最不喜的白菡,什么惊鸿舞,除了她人长的妩媚,舞姿也没什么特色,还不如府里买来的胡姬,他自然懒得观看她的表演,还不如听一听小豌豆的诗作,应该会更有意思。
雨轻眨着明眸,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玄静兄,你若是觉着无聊,可以去少明兄那边,在这里作什么诗?”郗遐目光微冷,嗔问道。
“俗物看得多了自然无趣,风雅生活岂能少得了诗作?”王润故意做了个嘘的手势,低语道:“小豌豆作出来的诗定是不同凡响的。”
“阿九,取纸笔来。”雨轻豪气的拍案说道。
郗遐微怔,王润却哈哈大笑起来,“看她的样子,已经有佳作了。”
阿九慌忙拿来纸笔,在旁研磨,雨轻抚了抚左伯纸,拿起毛笔,一挥而就,完全没有停顿,最后放下毛笔,负手走至看台前,发现那惊鸿舞已经进入**。
白菡灵动的四肢犹如柳条一般在风中舞动,明眸流盼,鹅黄色的薄纱披帛轻柔的拂过面颊,最后一松手,随风飘走,偏巧就落到某位郎君的身前。
“停云,思亲友也。罇湛新醪,园列初荣,愿言不从,叹息弥襟。霭霭停云,濛濛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
王润拊掌称赞:“雨轻,这首《停云》当为上品,我真是有些佩服你的才华了。”
“不敢当,这是一位世外高人所作,我只是拿来借用一下。”雨轻走至郗遐身前,莞尔一笑:“郗遐,这首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