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也觉得……我最近的表现有些怪怪的吧。”骆希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肘部,裸露的双肩处开始不间断的些微颤抖,这是任何人一眼都能明白的畏惧的小动作。
林帆略微考虑了下措辞后说道:“怪怪的倒谈不上,但你确实是有些分心的模样,你是不是那天看到了什么。”
这是合理的疑问,当场目击跳楼一幕,直接将一个人生命消逝最为残忍的一幕烙印在眼底,这样的记忆自然是足以在短时间动摇一个人的日常生活。
“不仅仅是这么简单,我们……我和我的妹妹骆宁,我们是最近的目击者,她……她的血……溅在了我们的身上。”骆希抬起头凝视着林帆道,她的双眸有些空洞,林帆明白,此刻那一日的场景一定又一次开始在她脑内回放。
该死,这确实是比想象还要夸张的恐怖画面,好吧,看来最近需要对这位学妹表现得更为宽容些。
“我觉得你下午出去散散心,休息休息比较好。我会跟校长说你一直在的,他们平常也不会过来看监控的。”林帆给出合理的提议,以他的经验,自己一个人应付全班的学生倒也谈不上多么麻烦。
“不……学长,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那……只是个开始罢了。”骆希望着林帆,满脸写着严肃:“有……有声音在我们耳边响,最开始……我……我以为,就是你也能想得到的,那大概是我们受到惊吓后的幻听,毕竟只是些杂音罢了。但是妹妹……妹妹她说能听到更为明确的话语,在细数她人生的失败,最近犯过的错误,那个……那个声音说……像我们这样让父母失望,做不出任何贡献,整个生命都是在浪费资源的垃圾……就应该和她一样找个高处跳下来结束一切。”骆希继续说道,林帆在旁默默听着,从始至终没有打断对方半个字节。
“然后,当然的,我们去过医院,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只是被开了一些轻度的精神类药物,帮助我们控制情绪和助眠,也提出过是否要给我们进行心理疏导什么的,据说他们还推出了一个中医针灸治疗精神问题的项目,只要触碰一下就能查出你大脑内各项神经递质水平来定位你现在的精神状况。”
林帆清楚,人在极度恐慌和受到惊吓的时分,如果强制让对方进行回忆,会出现思维发散跑题的现象,很明显骆希现在就是处于这样的状态。
“咳咳!”林帆单手握拳放在口边轻咳一声引起对方注意道:“之后呢,是有什么事件自你们从医院回来后发生了吗?”
对方在下意识地回避之后的内容,林帆听得分明。
“我……我们……妹妹她……说声音越来越清晰,开始将我拒之门外,大吵大闹,砸东西,然后……所有前来帮助的人都被她赶出门外。我心里明白,我应该要帮助她,但是我……”骆希整个人陷入自己的回忆中,完全失了神,她的双目中早就没了林帆。
“但是你这边也出现了预料外的情况,让我猜一下,你也开始听到那些声音了,不是最初的梦呓般的声调,而是你妹妹提及过的明确字词。”怎么说呢,过往的经历让林帆遇到这种类似的情况,仅仅靠只言片语的推断就能猜出个大概,剩下的就是看自己的猜测是否与实际情况吻合了。
“你……你怎么可能会连这点都……”骆希的双眼中重新恢复了神色,那份神色让林帆感觉有些好奇,因为那并不是单纯的惊讶亦或者恐惧之类的感觉。
更像是一种自己也捉摸不定的猜测得到核实一般的情绪,宛如在这里进行的偶然对话背后存在着某种必然一般。
嗯……虽然很想就这个感触继续深入探究,不过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林帆深吸口气后,突然没有征兆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用那外侧套着的灰色手套轻轻揉搓自己的右眼。
回到正题,既然连骆宁听过的幻音传递给骆希这件事也猜中了,那就代表这场坠楼事件背后的实质很可能存在自己想象中的恶劣内容。
仅仅只是言语的推断是不够的,稍微需要——
用下能力了!
林帆松开右手的手指,将揉搓的动作转为摊开的手掌隔半根指头的距离遮住自己的右眼,并且在这个期间,他重新打开自己紧闭的眼皮。
借助着手掌的遮掩,骆希的一侧无法看清林帆的右瞳,可如果换一个角度便能看得分明,林帆重新睁开的右眼内部已经没有正常人类的瞳仁,取而代之的是无论用什么样的言语描绘都只能让人感受到异常的存在。
一个异形的长虫,正在期间翻转。
长虫有着近乎透明的身躯,细致观察了话能够看到其上方不规则的节肢般环状凸起,它的身下有着密集的细小触须,正是这些触须的蠕动支撑着它那的身躯移动。
长虫抬起的头部,有着两根白皙的触角,向下垂至身下,不停扫动着四周不知是为了搜集周围环境讯息,还是单纯的无意义摆动。
不管怎么看林帆外表都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教师,但在他的右眼之内偏偏寄宿着这么一位令人反胃的恶心虫子,宛若这位坐在此处贴心地为同事排忧解难的林老师的本质是什么超乎想象的洪荒恶兽一般,人类的躯壳不过是披在表面遮掩真实本质的一层皮囊般。
而这……在林帆的刻意掩饰下,骆希自然是完全看不到。
至于站在林帆的视角,只听一阵恶心的刺耳攀爬音效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