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千古……
男人在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那是他自己。
没错,东城大学坠楼的三年级生,同时也是学校滑板社的社长,那就是此刻在宿舍楼顶沉溺于一次又一次反复坠楼的濒死体验死者的真实身份。
他将视线集中在女孩呈现在他面前的手机图片上,很快辨识出了女孩,一个在他生前并不会轻易遗忘的存在。
骆宁,非常可爱的少女,同时也是他一直暗恋的对象,此刻的她似乎正躺在宿舍床铺上熟睡,完全不晓得面前这个神秘的礼服女孩是从哪里获得的她的图片。
不等鲁千古在记忆中沉浸更久的时间,女孩移开了手机,嘴角一勾,露出虎牙,带着一脸阴险的笑容注视着他,“认识,并且不是一般的认识,你很熟悉她,在意她,啊……你喜欢她,并且是暗恋。告白了吗?似乎没有在一起,是最终没勇气做,还是告白被拒了呢?“
在女孩强大的攻势下,鲁千古几乎就要本能地在恐惧威压下将心头挤压的情报一股脑吐出。
可就在话语即将到达嘴边的瞬间,他的脑内猛然浮现了骆宁的面孔,这张面孔不仅让他凭空赚取了不少勇气,也让从死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大脑突然清醒了些。
并没有清醒到逻辑完全顺畅的程度,但至少现在的他拥有了支撑自己做些什么的强大信念——他要保护骆宁!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鲁千古挣扎着从地面上强行爬起,他伸出食指对准女孩大声喊道:“有……有什么目……哇啊啊!——”
然而男人的勇气仅仅维系了数秒钟,女孩冲上前来一把攥住了男人指着她的手,将里面的指头扭转起来,剧烈的疼痛感让男人本来正常的话语声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我的名字是程芸,也有人喜欢喊我黑死神,和我那喜欢和颜悦色地跟人类打听消息的老公不同,我最喜欢欺负你们这些无论活着还是死去都弱小不堪的小亡者了,仅仅只是这样望着你们,我就能从你们躯壳之下燃烧火苗的纯度和量度来确认你们话语的真实虚假,还有……这种强撑的勇气到底有几分重量。”
说着,程芸另一只手按压在鲁千古的胸口处,紧接着伴着一圈圈涟漪在鲁千古胸口荡漾开来,程芸的手臂竟然就这样直接穿透如其中,在摸索一阵后,方才抓取了某样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团火苗,一团静静燃烧的蓝色火苗,火苗的内部正在不断地高速震颤,与鲁千古此刻那因为恐惧,疼痛和惊讶而剧烈震颤的心跳完全相同。
或者说……根本不是相同不相同的问题,早就因为跳楼死去变成亡者的他根本没有能够跳动的心脏,一直在跳动的就是这在体内静静燃烧着的灵魂之火。
大部分亡者在死去的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正确地理解到这一事实,他们能够明白自己死了,但却缺乏完整的理性正确地认知死亡这个概念。
很显然鲁千古就是属于这一范畴,程芸非常熟悉如何招呼这样的家伙,当看到鲁千古带着讶异到整张面孔都扭曲起来的表情望着被程芸掏出的火苗之时,女孩感到了满意。
“看啊,你已经死了,俗世的一切都和你没太大关联性了,不要再被生前的种种执念牵绊了,比起那些已经变得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眼前的疼痛更加真实,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好吗,鲁千古!”说着,程芸又一次加重了握住鲁千古手指的力气威胁道。
这样子,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应该能乖乖听话了吧。
程芸依靠以往的经验得出了结论。
然而……
“不……不行……即便如此……”认知到死亡的恐惧加上外在的疼痛让鲁千古忍不住哭了起来,可即便是发出这样断断续续的哭嚎声的现在,他也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执念:“我不能……我不能让你伤害她,我……和我不同,她可是……”
真是个棘手的亡者啊……
“喂喂喂喂!”程芸松开手,带着扭成一团的眉头望着跪在地上跟个孩子一般放开声哭泣的男人道:“不要把这出戏演得我像是什么大恶人一样,好不好,虽然行为粗暴点,本姑娘姑且还算是在帮你追幕后黑手的好不好。”
没错,既然这个男人死后没有简单地散去,而是化为亡者在宿舍的顶楼徘徊,那么按照程芸的推测,恐怕连带那对姐妹被附魔的遭遇以及鲁千古跳楼自杀的背后有着什么共同的黑手正在谋划。
而鲁千古知道的内容中应该是藏有什么关键性的讯息才对。
“好啦,跟我好好讲讲你和那个女孩的事情,另外,不要总是执着于那个女孩。出于女人的直觉,我可以跟你断言,那个骆宁可不是什么好女孩,爱慕虚荣,贪恋着自己的经济无法维系的奢侈品,你也给她送过一个华丽的滑板对吧。”程芸试着套话道。
“是……是我送的,她建议我送的,但是……骆宁似乎并没有很开心,和她说的没有完全相同。”到底是名亡者,理智不全的鲁千古在程芸重新组织的话语引诱下终于开始述说些什么。
她?
不是骆宁的第三者。
程芸注意到了鲁千古讲述故事中出现的新人物,考虑到亡者的逻辑比较混乱,她没有提出追加的问题打断鲁千古,而是用鼓励的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但是其他时候,她总是正确的,告诉她我喜欢骆宁后,她一直鼓励我大胆追求,还给我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