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礼深忍了几天,实在忍不住了,乘着下午秦兰贞跟着秦士景他们去练武场的时候,找了秦二夫人。

秦二夫人听明白了他的来意,沉默了许久,才道:“大哥是不想贞儿和她表姐再去文正堂,和士景他们一块读书?”

“是。”贾礼深饮了口茶,“妹妹,自古男女有别,七岁不同席。贞儿、士景他们都渐渐大了,这样混在一起也不好。”

秦二夫人深以为然,可想到夫君一贯疼爱秦兰贞,她又犹豫了。

“大哥,倒不是我不同意。而是贞儿跟着哥哥们学,是夫君同意了的。我也反对过,但夫君疼爱贞儿,还是同意了。贞儿现在都习惯和哥哥们一块读书了。突然让她不去了,她难免挂心,再加上夫君离开她本就伤心,我实在不忍心让她更难过…”

贾礼深想了想道:“妹妹,当初爹将你嫁入秦家,原是看中了秦家老二不用上战场。没想兜兜转转,妹夫竟成了定安伯,上了战场。

战场凶险,我虽然不大清楚宁远那边真实情况如何,但妹夫出发前来找过我。我从他话语中听得出来,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妹妹,若妹夫真的…难道你想让士勋、士景他们也和你大哥、妹夫一样吗?

就算士勋不得不上战场,士景和士雄总不是非去不可吧。你就不考虑让他们走文臣的路?

若是走文臣之路,家里规矩就得立起来。贞儿决不能和士景、明耀他们一块上学,否则成何体统,有辱斯文!”

“大哥——”

“我知道家里的事都妹夫做主。这样,你把我的意思写到信里,问一问妹夫。他也不希望家里人都拿命去战场上拼搏吧,必然会同意的。

我这也是为士勋、士景、贞儿他们考虑。以前贞儿还小无妨,现在渐渐大了,文正堂里有八公子和明耀这两个外男,终究不妥。”

贾礼深都说到这份上了,秦二夫人私心里也很是赞同,便道:“好,我这就写信给夫君。”

贾礼深满意了,转而道:“之前听你说过,这八公子是你婆母娘家大哥的女儿的孩子,怎么一直住在府上?竟还跟着贞儿他们一块给妹夫的大哥服丧。”

大黎朝丧礼,父丧、夫丧,子女、妻子守孝三年。但兄死、子死等只需要服丧一年就可以。

秦天强过身,秦大夫人和秦兰洁、秦士昊都要服丧三年,而秦老夫人、秦二夫人、秦兰贞等人只需服丧一年即可。

八公子作为一个外姓人,其实并不需要为他服丧,这也是贾礼深好奇的原因。

“大哥,八公子的身份特殊,我现在还不好和你说,望你见谅。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他是大哥带进府的,一直在府里生活,心里感激、敬佩大哥,这才主动提起为大哥服丧的。老夫人拒绝过,可他不听,跟着吃素不说,还特地让丫鬟做了麻衣素服,我们拦不住,也就随他去了。”

贾礼深很是讶异,想不通这位公子的来路,但既然妹妹不肯说,他也不勉强,一如既往得教导着秦士景三人。

秦二夫人派人送去的信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贾礼深只能忍耐着秦兰贞和沈碧梧。

秦兰贞一门心思得沉浸在了练武中。

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读书,其他时间全部用来练武了。

秦老夫人大部分时间则待在小佛堂里为秦天勇和秦天舞祈福,为秦天强超度。

秦府中安静了许多,就连中秋佳节、重阳节,甚至新年都过得萧索无比。

过了年后,便是清明。

秦府在秦大夫人的主持下,开办了一场盛大的法事,祭拜秦天强。

秦府内一时又是哭声满天。

清明过后没多久,一匹快马进了汴安,打破了这沉闷的四月。

彼时,秦府众人还处在追忆秦天强的伤感中。

秦兰贞背着人,偷偷问秦二夫人秦天勇为何还没回来。

秦二夫人没有得到丈夫的只言片语,是既担忧又享受——没有消息也算好消息——这好歹说明丈夫还活着。

她柔声刚刚安抚好女儿,极少来红石院的大管家王虎竟来求见。

“让王管家进来。”

梅蕊立时去请了人。

王管家一脸喜意得进门,声音洪亮道:“二太太,二爷打了胜仗了,宁远大捷。报信人一路喊着进了城,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当真?!”秦二夫人惊喜得站起来,“母亲可知道了?”

“还没。小人一得到消息就来了红石院,还没来得及告诉老夫人。”

秦天勇打了胜仗,这定安伯的位置可算坐稳了,那秦二夫人就是板上钉钉的定安伯夫人,就算现在还没被赐封,也是早晚的事。

作为秦府的大管家,王虎可清楚得很,以后整个秦府怕都是二房的天下了,自然要早些巴结。

“那我们快去福寿院,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

秦二夫人说完就往门口去,秦兰贞和沈碧梧立即跟上。

“王爷爷,那我爹爹是不是要回来了?”

秦兰贞欣喜得问。

王虎笑着回道:“五小姐,这个小人也不知道。”

沈碧梧劝慰着:“贞儿,二舅舅打跑了乌突,肯定要回来的。”

秦兰贞听了,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秦士景听到动静,出了屋子,看到众人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不禁跟着笑道:“这是有何喜事?”

“三哥,爹爹打了胜仗了,应该快回来了。”

“真的!?”秦士景惊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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