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舞泪湿于睫。
她也不硬撑着了,当着母亲、大嫂、哥哥、二嫂的面,直接哭了。
早在秦老夫人让秦士昊兄妹俩出去玩时,红桑就觉得气氛不对,让丫鬟们退了出去,这才避免了秦天舞失态被人看到。
“士昊他们都是好孩子,自然是愿意帮忙的。可是母亲,他们都有自己的亲妹妹,将来会有自己的家庭。碧梧和他们都没有多少情分,又是外姓人,以后我们百年了,他们为何要去帮她?”
秦老夫人勃然变色,打断了她:“行了!你这是认定了碧梧将来的夫婿会欺负她了?若真是如此,当初你就该三思,这样的男子不嫁也罢。咱们家的孩子都忠厚老实,碧梧身上流着一半我们秦家的血,我相信哪怕我们都故去了,士昊、士勋他们若知道碧梧受了欺负,也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理。因为他们骨子里都重感情!
旁的不说,就说你大哥。当初他生擒了乌突的主帅,将人完好无损得送回了汴安,这是多大的功劳。可你大哥呢,为了嫣儿的儿子,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将孩子带回了府里。为此,你大哥半点赏赐都没得,现在又匆匆赶回了宁远。
你说这些,将你大哥、二哥,还有侄子们置于何地?”
秦天舞帕子挡脸,呜咽痛哭。
大房、二房两房人均没有开口。
屋子里只剩下轻微的啜泣声。
好半响,秦老夫人才又道:“罢了,文正堂宽敞,你想让碧梧去,那就去吧。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吧。”
两房人依言行礼,走了出去。
秦天舞仍旧以帕敷面,羞惭道:“母亲,你让我留下缓一缓吧,这样出去,我没脸见人了。”
“这会子知道不好意思了?刚刚当着你大嫂、二哥、二嫂的面,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你大嫂、二哥两口子都是心疼孩子的主。你那话,可是把他们都得罪了。这样于你、于碧梧有何好处?”
秦天舞听着,又想哭了。
“好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秦老夫人并不愿意看到她哭:“我也就说说罢了。你二哥心大,不会对你和碧梧有意见的。但你大嫂、二嫂如何想,我就不知了。以后说话经些脑子。我知道你一心为碧梧着想,那就多为她想想。”
秦天舞靠在秦老夫人身上,诺诺道:“我记下了,母亲。”
“你非要让碧梧去文正堂,可是想在那几个孩子中间选一个女婿?或者说你已经选了人,是士昊吗?”
“母亲,我不瞒您。我确有这想法。夫君一死,我唯一悬心的就是碧梧的亲事。她等于没了娘家,嫁到外头哪家,我都不放心。想来想去,嫁回秦府是最好的。大哥或者二哥总不至于让她没了性命,或者短了她的吃穿。”
秦老夫人不悦道:“又说胡话。”
秦天舞立时打住,转而道:“不过人选我还没想好。士昊是将来的定安伯,碧梧若嫁给他,既体面又富贵,但大嫂应该不会同意。”
“你大嫂不会同意的。”秦老夫人摸了摸女儿的肩膀,道:“原因你清楚。至于士勋、士景,你若想清楚了,我去帮你探探你二哥的口风。”
秦天舞喜道:“多谢母亲。”
“外祖母、母亲?”
沈碧梧从外面走进来,惊异得看着母亲靠在外祖母身上。
“碧梧来了,坐。红桑,扶姑奶奶去换洗。”
秦天舞拿帕子当着脸,扶着红桑往净室去。
沈碧梧目不转睛地看着,眼里满是担心。
“别担心你母亲,她没事。”秦老夫人宽慰道:“她是想到你将来,为你忧心呢。”
沈碧梧美目含愁,柔柔道:“我知道,外祖母。”
秦老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她,“刚在外面和贞儿他们玩得如何?”
“三表哥闹贞妹妹,两人你追我赶得。小表弟闹着也要追,大表哥就抱着他跟在三表哥后面。贞妹妹没跑过,被三表哥抓到了,那位八公子就上前帮着贞妹妹···”
沈碧梧边回忆边说,愁绪渐渐被笑容代替,脸上迸发出喜悦的光彩来。
秦老夫人瞧着觉得心酸,摸摸她的头,问道:“以后碧梧和贞儿他们一块上学如何?”
沈碧梧惊喜道:“真的,我可以吗?”
顿了顿,又忐忑道:“听贞妹妹说,他们练武可辛苦了。我学不来怎么办?”
秦老夫人笑道:“学不来,咱们就不学武。早上,你和贞儿他们一块上课,午后,你到外祖母这来,陪着外祖母绣绣花,剪剪花样子···”
沈碧梧忙不迭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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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里,秦大夫人一进屋,抓起一个青花瓷杯就掼到了地上。
青花瓷杯瞬时裂开,碎片四分五裂,飞溅开来。
秦兰洁当即吓了一跳:“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