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哥。”
少女抬眼,眼里噙着些许水光,看上去很是可怜。
梅疏玉蹲在她面前,微微抬了抬下巴,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慌乱:“这是怎么了?可是脚疼得厉害?”
“并没有。”
柳寄玉低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
“那是为何?”
少年抬手去刮了刮她的鼻尖:“有什么心事,不妨与我说说。”
柳寄玉皱了皱鼻子,抬眼看了他一下,才慢吞吞开口:“随家是不是快要不行了?”
少年敛了笑,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这副模样,教柳寄玉心慌不已,伸出手去拉了拉他的衣袖,问:“三哥哥,你说呀。”
“愔愔,你早该料到的。”
梅疏玉叹了口气,起身坐在她的身边,语重心长的和她说着话:“随家如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最后的结局是必然的,谁也改变不了。”
“可是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柳寄玉眼巴巴的看着他。
三哥哥是未来权臣,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实际上,梅疏玉并没有办法。
就连金陵刺史宋家,也保不了随家。
可他不忍自己的小姑娘伤心,便道:“办法堪堪能用,不过作用不大。”
“三哥哥说说看。”
梅疏玉看着她眼下的那颗殷红的小痣,低声道:“随家将要分裂,其中三房,只能选其中一房进行扶持,愔愔,若我猜得没错,你会选长房罢?”
他猜得没错,柳寄玉正有此意。
“其实你是想将二房三房纳入,可是愔愔,没有这样的事。”
屋子里是少年温润柔和的声音,一下一下安抚着柳寄玉的心。
她想帮大房,可二房待她也不错。
她与随涟涟随翎相交甚好,不忍看她们颠沛流离。
但是转念她又想到了大房。
自打来了金陵,他们柳家三兄妹的开支都是从大房出的。
食衣住行大房不曾亏待过他们。
甚至每月都给她们发放月例。
他们不过是来金陵小住的亲戚,却是有这番待遇。
柳寄玉想起随涟涟的话。
大伯随翰对自己母亲随氏这个妹妹很是疼爱,因此才会多加照拂他们三兄妹。
大伯母韩氏对他们三兄妹也是有求必应,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来。
再说,柳寄玉想着随杏随懿姐妹,感情到底比随涟涟随翎二人的要深一些。
可是
小姑娘抬眼看着少年,问:“觉哥哥将要春闱,若是入了仕,处处要打点,若是随家败落,即便有我们帮衬,他怕还是会很艰难。”
梅疏玉却是微眯着眼,眼底涌动着危险的光。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轻声道:“愔愔这是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柳寄玉:“”
“我拿他当哥哥看,随嘴一提而已。”
小姑娘一双杏眼水盈盈看着他,很是无辜。
梅疏玉笑了笑,看着她挑眉道:“他自有法子,愔愔不必担心他。”
“既是这么说。”
柳寄玉望着他,忙接着道:“那觉哥哥是不是也可以保全大房?”
“不能。”
少年抬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丝,语气温和:“他能保全自己顺利参加春试已是不易,再者若他入了仕,今后的路没有家族扶持,定是会吃许多苦,一人已是十分艰难,再没有别的法子了。”
这么说起来,随家的后景很是悲哀。
柳寄玉垂眸,过了好一会子,才低声道:“那若是爹爹出手,他们会不会好受一点?”
她语气里带了些侥幸。
柳出云是当朝首辅,权力不可小觑。
屋子里响起少年清淡飘渺的叹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