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大皇子加害二皇子一事还未有定论,钦天监观测天像,上奏说三皇子八字极阳,五行属火,克父之命且夺了夭折二皇子的命数旧罪未罚,又添新祸康顺帝最是爱惜身体性命几条定律下来圣上龙颜大怒,便预备下旨将大皇子贬入奴籍发配蜀地郑淑仪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至于叶博为何要保并无交情的郑淑仪母子,一来太后施压,钦天监是吴相的人,外戚干政势力过大,必然朝堂动荡因为太后知道,安国府根深叶重只要叶家罪不至通敌判国,圣上不敢动叶家叶博虽然不愿参与其中,也知道圣上而立之年,膝下只有这两位皇子若是不保,任由吴家一族兴风作浪顺朝江山无望美人迷惑了心智康顺帝后宫专宠吴贵妃一人倒也罢了,可奈何他连江山社稷也全然不顾,一心思念夭折的二皇子任由吴贵妃一族兴作浪
“叶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要挟朕你是想置满门族人于不顾吗?”
“罪臣不敢,只是两位皇子是皇家血脉,如何能随意处置若圣上执意不听,臣只得让翰林院典谱鞭策罪皇诏,让天下人来劝皇上”
“那逆子克我命数,你却群起激昂地保他,看来你们盼望我早些驾崩才称心”
“臣惶恐,以全族上下性命起誓,若有半分私心,即刻以死谢罪”
当年的惊心动魄依然历历在目,叶博当时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太后也赶来相劝,吴贵妃知道一下子除去郑淑仪母子是不可能的,便退了一步郑淑仪搬去皇宫的静心院修养,为皇家祈福大皇子被养在宫外,未满十八不可进宫至于襁褓之中的三皇子,下令由吴相教养,康顺帝知道,这是吴贵妃最大限度的妥协,也是她和郑淑仪的交换,舍了小儿子,才能保住大皇子
同年七月,康顺帝将叶博贬至杭州三皇子也被吴相遣人送来杭州,由手下的人来教育毕竟自己的外孙,保他全族荣华富贵的外孙,死在大皇子手里,养着郑淑仪的儿子,又不能下手,心里怎么看怎么膈应若是由别人教育,他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他,可太后正是算计到了这一点,知道吴相不敢动手,不然当朝相爷戕害皇子这一条罪名,便难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放在最危险的人的手里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吱呀”一声叶博推开了静思寺的里院的大门,不逢上香日子,这里鲜少有香客登门可任谁都无法想象堂堂大顺朝的三皇子,住在一个寺庙的柴院之中不出所料,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场景,吴相手下的人在“教养”三皇子此哥,名唤许三为人得势猖狂这几年他敢对皇子动辄打骂,自然也是得了吴贵妃父女的示意许可
“整整一天,只劈了这几捆柴火吗,无用,晚上不用吃饭了”
许三坚硬的皮鞭抽在三皇子的身上,他才八岁,瘦弱的身体却是硬硬地受下来,一声不吭
“许大人,听闻你心尖上的九姑娘哥哥犯了事,你还不去管管?”
许三是吴相手下的狗,自打来了杭州,连府尹都要让他三分,成了这里的土皇帝,纳妾收税,无恶不作便是妾室的家人,也是随意的打死人许三闻及此言,也知道需要给叶析几分薄面,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叶大人,那你们说着话,我就先走了”
临走许三恨了三皇子一眼,示意他不许乱说话叶博扫了一眼,只见面前这个八岁的孩子,入秋了还穿着一身粗衣,几处被鞭子抽得开裂个子高挑,却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那样单薄似乎风一吹便会倒,可是他的眼神,却还是一样的坚硬
“微臣拜见三皇子”
叶博俯了俯身拜了下去,他从来都是如此君臣有礼,哪怕眼前名存实亡的皇室中人,可他也是如此尊卑有礼男孩虚扶了一把,苦笑道
“叶大人免礼,我从来都算不得皇子,只有你把我当皇子叫我应律就好了”
是啊,三皇子萧应律,这个尚在襁褓之中便被发落他地的皇子,在吴相手中成为质子的皇子从他呱呱落地开始,没有乳母,堂堂皇子吃的是米糊野菜长大,叶博想起前几年他时常过来照看一二下人苛刻时为他出气,可是当他走后,换来的是更严重的毒打几次之后,他便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来,而是着人暗中保护他性命无虞罢了
“殿下可有想念过郑淑仪和大皇子?”
萧应律想到,自己还有母亲兄长的,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何来想念?他无数次在夜里惊醒,幻想自己的母妃什么样子,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为了保住大哥,就把自己送入狼窝来做交换她也会不会想起自己呢?会不会愧疚?他也很想问问大哥,知不知道这个弟弟,为他受的苦楚?叶析继续说着:
“你不要记恨他们,舍你保大皇子,是郑淑仪也是太后不得已的选择,不把你交给吴相,大皇子他,性命不保”
“我从未记恨他们,只怪我命不好,投生皇室,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萧应律说话时依然面无表情,脸起来波澜不惊,这些年叶博找来师傅,入夜后常常教他习武术,所以身子硬朗结实了很多,多年的残酷与凶狠伴随一个孩子长大,却是练就了非人的毅力他根骨绝佳,习武一点即透,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许三最多打骂于他,其他地方,萧应律还真的吃不了亏
“这些年郑淑仪在寺院常托人寄信过来问及你的消息,内人每年命寺中洒扫偷偷画了你的画像寄去,听说淑仪夜里常常看得泪流满面”
闻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