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以为她想赖账,当即激动道,“上次要不是我阻止你用那把下了毒的木梳,你早没命了。这可是救命大恩,你可不能赖账。”
及笈礼那日暗中救了她的人是这个老人家?
伏荏苒惊喜地笑起来,“原来那日暗中相救之人是阁下,我一直想要感谢那人,今日得见,果乃高人。阁下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日后您若有何需要,尽管开口,凡我力所能及、且不伤天害理之事定竭力帮您达成。”
老人家被吹捧地有些得意洋洋,年纪大了,就爱听好听的。
“你这小丫头不错啊,会做人,和那臭乞丐不一样。”
伏荏苒扬了扬眉,“不知阁下说的乞丐是谁?”
就这么片刻功夫就提了两次,可见是个老熟人,而且似乎与她有关。
老人家似是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眼珠子灵动地转了两圈就溜之大吉了,来去突然,走之前还不忘留下自己的名号。
“老朽雁小手,小丫头,你可记住了啊。”
“是谁?”
突然弗諼的声音从院中传来,伏荏苒嘴角瞬间漾开笑容,欢喜地跑了出去,就看到一个人影追着雁小手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而弗諼正站在院中,大红的衣袍肆意飘舞,不染尘土,仅仅一个背影便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伏荏苒快走两步上前,“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弗諼收回视线朝她安慰一笑,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怎么出来了?那人是谁?”
“雁小手。”
弗諼闻言,眉宇舒展开来,甚至带了一丝浅笑,“原来是他。”
“你认识这个神偷?”
她也是刚刚才想起雁小手就是之前太后栽赃杀害禁卫军的神偷。
弗諼不愿多说,只解释了句‘老朋友’,便问她为何从地窖里出来。
伏荏苒想起还重伤昏迷的姑娘,与弗諼赶回了地窖中。
小男孩还在睡,没有被外面的声响惊动,而那个姑娘蜷缩着身体瑟瑟发着抖,额头起了高热。
“她伤的太重了,必须立马请大夫。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
伏荏苒被她额头的高温惊地一下缩回了手。
弗諼看那姑娘的情形,漠然道,“请大夫也无用,没得救了。”
伏荏苒紧拧着眉,想起地窖外充满杀戮的地狱场景,心里便是一阵难以压制的愤怒。
“她还有气,不管怎么样总得试一试吧。”
地窖中已经隐约飘散起熟悉的香味。
弗諼与她坚定而悲愤的目光对视着,沉默半晌道,“你那么想救她?”
伏荏苒点了下头,“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做不到见死不救。”
弗諼严肃的表情绽开笑容,轻松、了然,似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
“外面已经清理干净了,只有少量贼人余部逃走了,已经通知了最近的官府追拿。”
“那还等什么,你来背她。”
伏荏苒将姑娘因处理伤口而敞开的衣襟遮掩好,拉了弗諼一把,弗諼却没有动。
“最近的城镇离这有五十多里,她等不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她。”
伏荏苒望着他,急躁地又拉了他一把。
他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一点一点往外冒,急死人了。
弗諼像是故意逗她,她越急越反倒不慌不忙,然而狡黠地朝她伸出手。
伏荏苒一巴掌拍上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嘴上这么说,手上动作却十分熟练,指尖绕起一根头发,打了几个卷,轻轻一扽,放在了他的掌心。
弗諼五指收拢便起身离去,“你等会,马上回来。”
随着木盖打开、合上,浅薄的日光给潮湿的地窖带来了短暂的明亮。
弗諼出了地窖进了灶房,伏荏苒方才才在这间灶房杀死了两个贼人。
弗諼跨过两个贼人的尸体,找了一个干净的碗,将掌心紧攥的长发缠成熟悉的蝴蝶状,放入了碗中。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入碗中。
他动作缓慢而郑重,像是在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虔诚的目光紧紧盯着被液体淹没的发丝。
蝴蝶发在接触到液体后便开始慢慢融化,释放出一股淡淡的青烟,最后彻底与液体融为一体。
简陋的灶房里寂静无声,青烟早已散去,弗諼还是紧盯着碗底没有反应。
“云桑县主真的是……”
一个不敢置信的声音出现在了弗諼身后,弗諼不为所动,只是云淡风轻地从碗中收回视线。
“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
他端起碗,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十分谨慎。
这回换作寻一司长一眨不眨地盯着碗底看,对这个震惊的消息有些消化不了,语气急躁地道,“可圣女明明在……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弗諼眸光一凝,“你在质问我?”
周遭的空气似乎一瞬间便凝滞了。
寻一司长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了,垂下眼睑收敛情绪道,“殿主恕罪,属下只是太惊讶了。云桑县主和圣主……长得一模一样。”
而后又感叹一声,“怪不得你们会把她远远送来暮国。”也怪不得您会跑来暮国给人当侍卫。
“一模一样的脸,根本藏不住,一旦被认出来……”
寻一司长不敢继续想下去。
“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寻一司长闻言,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安排圣主显形那出戏不就是想宣告她的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