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
先人的作为,将由他们的后人来验证所谓结果的正确。
同样的时代再一次降临了,在图门看来,那四个年轻人的后人们,是否还拥有这样的勇气与坚持,来承担起这个时代的责任呢?
他用一种深邃而睿智的目光打量着这些人。
这道明亮的目光不禁让所有人都自惭形愧,不断有人在他的注视下低头。
确切的说,图门看到的不过是一群丢失了家园,如同丧家之犬般逃难的人群而已。这些人中有克鲁兹人,也有法恩赞人,有人出身高贵,也有人出身贫贱,大多数人都惶惶不安,仿佛还未从之前的恐惧之中挣脱而出来。
而另有一些人,身上还带着这个时代特征般的傲慢,那是贵族的骄傲的矜持,一如千年之前敏尔人身上的那种陋习。
但有一点是共同的。
这种特质在之前的战斗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些人至少还没有放弃希望,还有为了家园一战的勇气。
这便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凡人所最需要的特质。
这就够了。
图门点了点头,在心中默默评价着,自己与奥丁的守候,是否拥有价值。
他开了口。
“我看到你们垂头丧气,而有些人听到我的名字甚至表现出惊恐万状的神色来,犹如一群丧家之犬。我想若是在一千年之前,你们的四位贤者与你们的先辈也同你们一般,圣者之战的结构是否会改变?”
图门从自己的座位上缓缓站了起来,显得气势逼人,强大的气场甚至迫使在场的所有人连连后退,他的语气近乎于严厉,犹如交织着电闪雷鸣一般令人心生恐惧。
“看看,敏尔人输在了一群英雄手上,但他们的后代却变成了懦夫!”
这话令众位公爵惊惧不已,但年轻人心中却满是不忿,可他们在图门的威压下难以坚持,只能露出屈辱的神色来。
图门继续长声说道:“我在这里隐居了一千年,一千年之后,我看到了这样一群丧家之犬。那么告诉我,吉尔特留下的那个帝国已经完蛋了吗,他的后人们垂头丧气,丢掉了他们的先君留给他们的一切精神与信仰了吗?”
老人从一张张脸庞上看到了许多糅杂在一起的神色,恐惧、害怕、不屈、愤怒不一而足,他欣慰的是没有看到麻木不仁:“我听说,在斗篷海湾南面,还有另一支克鲁兹人幸存下来,他们与昔日那泽尔的仇人们达成了同盟,共同放下前嫌,面对新的敌人——”
“而现在,我又看到了另外一支克鲁兹人,所以我问,克鲁兹人死绝了吗?”
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并没有。”
“那么法恩赞人死绝了吗?”
“并没有。”
“四位贤者的后人们已经彻底放弃希望了吗?”
他的目光落在这些落难的人身上。
“并没有!”银马骑士团大团长罗德里格冷哼一声,他大声回答道:“法恩赞人在这里,我们可以变成冰冷的尸首,但没人能叫我们低头!”
这铿锵有力的回答令所有人克鲁兹人心中一震,维罗妮卡抬起头来,用略显沙哑的声音接口道:“图门大人,帝国今日虽然逢遭大难,但他的子民们仍旧没有放弃希望,否则我们也不会一路厮杀至此。我也相信只要还有一个克鲁兹人活着,金炎之道的精神便会永远存续下去。”
女军团长的话令许多年轻的骑士都昂起头来,这正是帝国的精神传承,虽然或许它已经被贵族们遗忘了很久很久,但在此一刻,炎之王的后人们仍旧如同英雄一般重新拾起了它。
年轻人们胸膛中犹有热血,如同一团滚滚烈焰,热血在他们的血管之中奔涌不息,纵使是那些最为沮丧与垂头丧气的人,也仿佛在黑暗之中辨明了方向。
除了来的北方贵族,大多数公爵脸上都热辣辣的,恨不得拿起武器重新去与外面那些怪物厮杀一番。
是啊,家族的荣誉什么时候要以这些虚伪的礼仪来维持了,先古贵族们实现他们价值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帝国人,纵使是身死,也不能低头——”
这是北方贵族的格言,也曾经是克鲁兹人的精神象征。
而现在,它竟然被一个法恩赞人先喊了出来。
图门看着这些人,点了点头。“这才是我所熟悉的吉尔特与法恩赞的后人。”
“图门大人,”这时候维罗妮卡又继续道谢道:“谢谢您不计前嫌,对我们这些落难之人施以援手。”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沉默了下去。
事实上在场的诸人神色都有些复杂,他们的先辈曾经推翻了敏尔人的统治,他们这些后人,本应当继承敏尔人的仇恨,可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为图门所救?
尤其是在场的克鲁兹人深深地明白,图门出手救下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帝国本身。
“你们不必为此而心生芥蒂,我并不仅仅是为了你们而出手,”对于维罗妮卡的话,图门却摇了摇头:“你们必须明白这一点,无论是克鲁兹还是法恩赞,不仅仅是帝国人的帝国。”
对于这句话,在黑月坠亡之前或许可能还没有人能够领会它的意思,但此时此刻,众人心中或多或少明白了一些。
“图门大人,帝国人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更不用说那些怪物还在帝国境内肆虐,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夺回自己的家园,”维罗妮卡答道:“在这场战争中,帝国人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