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皎洁的明月,纤细的星辰,纯洁的百合,银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招展。
战场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年轻人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擦了擦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产生了幻觉。而真正地,看到了那面只属于科尔科瓦王室的旗帜。
“援军!?”
尼玫西丝也猛然站了起来,女骑士甚至泪痕未干,有些惊愕地看着那个方向。包围在要塞周围如汪洋一般的叛乱大军的背后,在几条街区之外,一面面星月百合旗正在树立起来。
但那是哪里的军队?
王立骑士团?
还是白狮军团?
他们从什么方向来到了敏泰?这怎么可能?
尼玫西丝自己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这位向来冷静的女骑士头一次感到自己的心如乱麻,她不明白究竟是谁,在这一刻来到了这个地方。
但战场上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回答了她的疑问。
是敏泰城内的援军——
尼玫西丝看到冲在最前面的赤铜之龙雷托,还有他身边的一帮十一月战争的老兵们,他们手中高高擎起的旗帜,并非是托尼格尔或冷杉领的战旗。
而是这个王国的象征。
科尔科瓦王室的旗帜。
只那一刻,女骑士就明白了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今天,在这里——
我们忘记了彼此的隔阂,忘记了效忠于不同阵营的身份。
我们将仅以埃鲁因军人的职责而死去。
而所有的信念都将寄托在这样一面旗帜之上。
从此之后,这个王国将从火焰的灰烬之中复生。
只那一刻,尼玫西丝忽然懂得了布兰多那对她不加辩驳的淡淡微笑,忽然懂得了白葭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自信;懂得了公主殿下对于这里的一切近乎盲目的信任,懂得了为什么埃鲁因传统贵族们心中的恐惧。
也懂得了,为何每一个托尼格尔人都对于这个王国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因为他们就在这里。
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她呆立原地,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身子甚至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眼泪再一次奔涌而出,然而唯有双拳,仍旧紧紧地握着。
“尼玫西丝小姐,好像是雷托先生他们……可他们的人手也不多,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年轻人忽然止住话头。
他看到女骑士正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并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剑。
尼玫西丝缓缓将剑拔出剑鞘,然后高举起这把骑士的佩剑,她面向着整个战场,面向着所有正在战场之上的白狮骑士们。
她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今天!”
“我们或许不会胜利。”
“但埃鲁因也不会失败。”
“那些恐惧眼下这一切的人,终究会自食恶果。”
“让我们再次为埃鲁因而战,让这个古老的王国从我们的尸骨之上复生。”
“因为今天之前,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但今天之后,我们将以埃鲁因人的身份而骄傲!”
骑士们纷纷回过头。
当他们看到尼玫西丝时,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剑:
“为埃鲁因而战!”
那是抛却了一切的誓言——
黑暗寇华回过头,有些不以为然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尼玫西丝:“你们赢不了,士气的高低决定不了这场战斗的胜负,你们的敌人千百倍强大于你们,你应该明白,你们的援军也不过只是一些残兵剩勇而已。”
“那又如何?”尼玫西丝笑了笑,随即咳嗽了两声,她虚弱地答道:“但我们也输不了,他们能杀死我们,但却杀不死埃鲁因。”
“原来他真的没有骗我和公主殿下……”
“原来她也真没有骗我……”
女骑士轻轻地按着胸口处的剑伤。
“白葭……小姐,你还活着吗……?”
……
“真是一帮蠢物!”面对眼前这样一幕,戈兰—埃尔森公爵低沉地骂了一句,脸色阴沉得几可滴得下水来:“玛诺威尔伯爵,夏布利男爵,对方不过区区几百人,我们已经浪费了几个钟头在这里,区区一道水闸,你们也攻不下来吗?”
“大人,对方的德鲁伊实在是太过厉害,而且那些从敏泰堡赶来的援军也很棘手,他们对付巫师的经验丰富,借助敏泰堡内建筑物的掩护,布加的大人们对他们也没什么办法,顶多阻碍一下他们的攻势而已。”
“除非……除非大人你同意布加的大人们用法术直接将这座要塞夷为平地,这也是布加的巫师大人们的原话。”
“闭嘴,”戈兰—埃尔森公爵像是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我们的目的不是这区区一座敏泰堡,在南面还有穴居人,还有那支可怕的舰队,你们想惊动它们吗?去吧,继续进攻,你们的对手看起来是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十一月战争的幸存者,但他们的数量并不多,我再给你们一个钟头,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赶走了喋喋不休的两位爵士,戈兰—埃尔森公爵的面色愈发阴沉。
他心中的不安更加浓重了,他们在敏泰堡停留已经超过六个钟头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座轻易拿下的小小要塞,却阻拦了他们如此之久的时间——这还是在事先安排好了一切计划的情况下。
而在这里的南方,还有瓦尔哈拉的舰队,还有穴居人与白狮卫队的主力,如果让托尼格尔人提前准备好,那么接下来很可能将会是一场惨烈而艰苦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