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多抬起头来,对在场的众人露出一个最为迷人的笑容——就算是最苛刻的礼仪官也难以从这个‘贵族化的微笑’之中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在虚情假意上简直可说是全埃鲁因所有贵族的典范。这就是他对德贾尔的唯一回应,他根本不怕德贾尔或者是安列克会在这里找自己麻烦,他是在堂堂正正的决斗中战胜了对方,纠ㄓ任鹾罹粼谀谥辽儆腥位富有名望的见证人,他当时没有杀了德贾尔,已经可以被赞誉以仁慈了。
能混到这个会场上的人,没有头脑愚笨之辈;众人立刻反应过来,“就是他!一剑斩断了德贾尔的手!”大厅中一时哗然。
“这么年轻!如何可能?”
“玛莎在上,我早年就曾听闻高地人的雄鹰有要素显化的实力,这个年轻人能胜德贾尔……?”
“不可能吧,他最多不到二十岁呀……”客人们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的声音似平地刮起一阵旋风,迅速地在人群之间蔓延。惊讶的情绪扩散开来,甚至高贵如格里菲因公主都忍不住将诧异的一瞥向布兰多投去。安列克大公扬了扬眉毛,毫不掩饰神色之间的阴沉,倒是西法赫公爵狐狸似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德贾尔面色阴沉得好似一张铅板,他不过是看到自己苦苦寻觅的仇敌浆在此出现一时失语,却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作为决斗失败的一方,他在这里私下报复不过是在贵族圈子里徒增笑柄,关键是安列克大公绝对不允许丢这个脸。
“没错了,我还听说伍德主祭亲自为他施洗!”高地人的雄鹰将剑柄捏得格格作响时,又有人在人群中丢下一记重磅炸弹。这一剂猛药比第一剂还要来得震撼人心,大厅中竟一下沉寂下来。
说话的是一个士绅,他愕然地发现自己一开口,大厅竟静了下来。安培瑟尔的大主祭已多少年为亲自为人主持施洗,这是何等的荣耀?上一任受洗者此刻早已不在人世,但大厅中却还有此人的子嗣——灰山伯爵的长子忍不住向前一步,上一次大主祭破例是炎之圣殿向国王妥协,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施洗礼,难道他已是圣殿骑士。”半晌,才有人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句。
布兰多微微一怔,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些多事的客人会将事情往这个方向上猜。圣殿有两个名誉的头衔,圣殿骑士之位只会颁发给那些对于圣殿有所贡献,并且拥有要素之境实力的强者。但布兰多是圣堂骑士,虽与圣殿只有一字之差,但实力差距却是谬之千里。
“准没错儿,没有圣殿骑士的实力,如何能够战胜德贾尔!”
“正是如此。”
离谱的猜测竟一下子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认可,事情的发展从一开始就像极了脱缰的野马。就连伯爵小姐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眼中甚至有些不可思议的意思,“你、你竟然就是那个一招之内战胜了德贾尔的神秘剑士?”
等等,这个一招之内战胜了德贾尔是怎么回事?这么离谱的传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布兰多显然小看了流言的威力,事实上从流言传出当天就变成了他一剑把德贾尔钉在了安德浮勒的墙上还顺带将这座历史古迹打了一个洞,世人皆喜欢离奇的故事,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会成为故事的主角。
他赶忙给迪尔菲瑞使了一个眼色,以免这位大小姐演砸了。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在场都是聪明人,尤其是圣殿的几位神官,只要有一点蹊跷说不定对方就能看出端倪来。
“现在怎么办?”但迪尔菲瑞也被布兰多的身份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忍不住小声问道。
“当然是就这么走进去,不用在意,你就当我是你的家臣与幕僚好了。”布兰多咧了咧嘴。
“我可养不起你这么厉害的家臣。”伯爵小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布兰多心中顿时哀嚎起来,我说大小姐,你现在扮演的是一位男性,能不能有点演员的自我修养。不过他守口如瓶,面上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两人一前一后缓缓步入大厅,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侍从们尾随其后,尼娅与罗宁都在里面,还有乔装之后的夏尔。这三人都是黄金阶的实力,瞒不过在场大多数高手的眼睛,燕堡家族强大的实力顿时又引起了一轮议论纷纷。
不过这一次讨论的重点是,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家族此刻重返埃鲁因的贵族圈子,究竟是福是祸——
“没想到竟是燕堡的人。”尤熙侯爵目送布兰多与迪尔菲瑞的身影消失在扶栏下面,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难怪,难怪查不出来历,他心下忽然联系起什么——燕堡游离于埃鲁因贵族势力之外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鲜有听闻的秘密,但作为埃鲁因的王室成员,他却对于这个神秘家族的一些传闻有所耳闻;当年埃鲁因与克鲁兹交恶,在先君埃克的带领下与之进行了数十年的抗争,风后圣殿与炎之圣殿都先后卷入,随后演变为一场大战。大战的结果出人预料,但也被埃鲁因人世世代代所牢记,埃鲁因竟因为两个圣殿的妥协而存在下来,圣殿将秘密封存在起来,随后燕堡就成为了帝国与埃鲁因的缓冲中立地带。
燕堡的继承人从来不是埃鲁因人,也不是克鲁兹人,这个中立者只受两个圣殿的册封与眷顾,这其中的原因连尤熙侯爵也不甚知晓,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猜测。圣殿果然是有所动作,尤熙侯爵一瞬间就将伍德对布兰多的册封与整件事情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