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沃恩德还是我们的世界,在古往今来的战场之上,或多或少有那样不为人注意的角落。就像是被诸神的目光所遗忘的死角,不管那里的战斗有多么激烈,又或者发生了什么样古怪的事情,但在交战双方指挥官的思考范围之内就好像是一片真空,也不会有人去多看它一眼。在安培瑟尔东门的哈费梅力要塞处——这座要塞修筑于混沌的纪年1400年前后,是一座类精灵风格的堡垒,但它诞生以来就好像是被祝福了,或者被诅咒了。每一次战争都离它远去,埃克面对野蛮人时,山民沙敏敏人的领主‘剃刀’西哈德四度放过开阔的东面绕远路向安培瑟尔南门发起进攻。后来在对抗玛达拉在黑暗之潮中的第一次入侵时,骸骨领主又一次放过这座古老的要塞。以至于到了今天,公主一党和北方贵族似乎约好了没哈费梅力要塞什么事,之后恶魔入侵全城沸腾如粥,但东北角依旧静如死寂,对于一座修筑来应对战争的要塞来说,这实在不好说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但历经七百年风雨之后,这座几乎从未历经战火的要塞终究还是稍显老旧,城垛上也生出了青苔,城墙在风吹雨打之中变成一种沉淀着厚重历史感的黑绿色。只是它与别处城池唯一不同的是长达三百米的城段上找不出一丝伤痕,也没有修补之后新旧不一的表象。要塞中此刻再也没有人类的士兵,倒是成堆的鹰身女妖聒噪地挤在城垛之上,或在大雨之中盘旋——不过港卫军是自己撤走的,哈费梅力要塞又幸运地错过了战斗的机会。
鹰身女妖在天上监视下面一个直径上百米的大坑逐渐成形,数百穴居人在这个说是工地不如说是泥水坑中挖掘,当然,你要说挣扎也成。在这样暴风骤雨的天气下干任何事情都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这其中尤为坏的两件事是挖坑与战争。虽然穴居人在乔根底冈地下的术士的指挥之下搭起了许多架子来稳固四壁,但塌方还是时有发生。好在穴居人的性命微不足道,领主斯塔克毫不在意多死一个、一百个或者一千个穴居人,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花出去的金币有多少,穴居人在乔根底冈的地下繁殖力极强,往往只需要一小片土地就能换到一整支军队。他只要在期限之内挖出那件东西,再多的损失都是可以得到回报的。
地下时不时传出阵阵令人悸动的感觉,普通人往往以为那是一个坏兆头来临之前的预感,但精通魔法的巫师却一下就能分辨出那是黑暗魔力的在地底下流动侵蚀秩序世界的线产生的波纹——当然,对普通人来说这的确算不上是一件什么好事——不过在斯塔克看来,那就好像是一箱金子在地下散发着如同美酒般醇美的气息。不,不是一箱,而是整整一百箱,甚至按照来自硫磺之河底下那些恶魔的语言来形容:一百箱金子都比不上那东西的价值,那是无法用凡世愚蠢的价值观来衡量的存在。不过恶魔们摈弃凡人的目光短浅,斯塔克一样对恶魔的价值观鄙夷不已。
无法用金子来衡量的宝贝?那不是就一钱不值么?它甩了甩硕大的牛脑袋,对此呲之以鼻。不值钱的东西,俺斯塔克看不起。
不过这一次应该总算找对了地方,斯塔克用鼻子都能嗅出那黑暗魔力的‘恶臭’来,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手下那些穴居人可给他找了不少麻烦,事实上直到现在为止,坑底下的塌方还一直在不间断的发生。穴居人们不得不花时间把更多的穴居人的尸体给运上来,免得它们堵在下面也成了新的填埋物的一部分,就像是现在这一样,没过片刻下面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又怎么了?又塌方了?它们就不能好好干么?牛头人领主斯塔克丝毫不考虑乔根底冈从来不会下雨的事实,只下定决心那些穴居人如果再给它找麻烦,它就一定要给它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把它们丢到那个它最喜欢的迷宫中去,那是斯塔克最得意的一个迷宫,连聪明漂亮的美杜莎女士莱丝梅卡都没能找到出口。
不过那次出来之后莱丝梅卡立刻就把它变成了石头两个小时,她居然说他耍赖,没有给迷宫造门。可这也是牛头人狡猾的策略不是吗,斯塔克深深地为得不到美丽的女士的青睐而苦恼,怎么就没有人欣赏他这种机智呢。一想到莱丝梅卡,他脑子里不由得就浮现出了那张冷漠美丽的面容来,鲜明的就像是真的一样,不过斯塔克马上才发现原来那就是真的,因为他看到了那位美丽的美杜莎女士从雨幕中走出来。
“所以说,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在上面就听到下面乱成一团。”莱丝梅卡有点不悦地质问道:“难道你长这么大个脑袋就是为了用来平衡身体的吗,斯塔克?”
听到莱丝梅卡这么说,牛头人领主斯塔克露出憨厚的笑容来,这种基本上就可以评价为傻笑的表情完全破坏了它凶恶的表情——你能想象一头牛傻笑的样子么?美杜莎女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尊容。她皱了一下眉,大概能猜到问这傻大个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干脆用手拨开他,自己向坑底看去。她马上就看到坑底下仿佛正发生了一幕奇观,只见一大群穴居人尖叫着像是锅里的耗子一样争先恐后地沿着坑底向上的斜道奔逃上来。那感觉就像是锅底里除了耗子之外还有一只猫。
“你们在干什么!”莱丝梅卡差点没气疯了,如果她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她一定回头狠狠地瞪斯塔克那个混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