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九日。”布兰多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离开死霜森林第四周,正好一个月。”
“夏尔,那个唐纳斯.伯尼子爵抵达燕堡多久了?”他又问道。
夏尔计算了一下:“迪尔菲瑞小姐拿到信是上周,不过这封信几经周折抵达托尼格尔,之前起码过了一个月时间,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一个月,布兰多心中一冷,这个时间都足够克鲁兹人走回鲁施塔了。芙蕾雅在一旁看他脸色几经变换,这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布兰多,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想我们疏忽了,芙蕾雅。”布兰多一字一顿地答道。
“疏忽了?”
“这都怪我,完全没想到这个方向,”他忍不住懊恼地拍了拍额头,然后沉声说道:“夏尔,让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去问,让他们重新将死霜森林周边地区搜索一遍,把那家伙的影像散布出去,去确认有没有人见过他——不,我想肯定有人见过他。关键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我要最快速度搞清楚这个问题。另外,想办法往克鲁兹帝国派遣一批人,如果不行的话,就让雅尼拉苏伯爵帮我们一个忙——他不会拒绝的。”
“领主大人,在我向你转告这个消息之前,罗曼小姐就已经派出人手了,现在领地已经完全启动了起来,”夏尔答道““不过下面有些佣兵团长现在还搞不清楚情况,想问您这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我和梅蒂莎也是因此来向您请示的。”
“她做得对,”布兰多听到这个消息,长吐了一口气,然后才静静地答道:“等消息吧,希望克鲁兹人不会后悔——”
布兰多感到有人按住自己的手臂,他回过头,看到安蒂缇娜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
“是不是茜有消息了?”幕僚小姐敏锐地问道。
他缓缓点了点头。
秋暮一战的胜利还未传遍南境,但各式各样的流言已经在受战争波及的地区以及周边地带广泛地流传开来,让德内尔人在开始的两周内惶惶不安,但又隐隐有些期待,他们不安自然是担心遭到清算,但期待的心理则来自于那位传说中年轻有为的伯爵大人,很可能未来就要成为他们新的统治者。但与各式各样的谣言漫天飞舞的南境其他地区相比,维埃罗与托尼格尔反而一反常态地安静得可怕——在维埃罗,瓦伦登堡正日复一日地派出大量的信使,他们携带这私密的信笺南北往复,****不绝。
而在托尼格尔,只有少数敏锐的人能感到,平静的表面下正孕育着一场风暴。格里斯港口内的商人逐渐开始感到治安骑兵巡逻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盘查也开始日复一日的严格,领地内出口的货物也在悄然发生改变——黑森林内的魔法水晶在连续几个月内持续减少之后,好像终于耗尽了,毛皮布革和金属矿石也被其他商品替代,而运入货物的帆船却骤然增多了。
有心人都在私下里揣测,托尼格尔人正在准备一场新的战争了。
天气一日比一日变得更冷,森林内的黑松却仿佛在寒冷的天候下愈发地挺拔了,也或者是凋零的落叶衬托出了这些终年长青的埃鲁因的象征,虽然各地的河面还未开始结冰,但大多都已经是一片白露寒霜的景象。十一月的开端,据说在敏泰一带有人看到骑士从天而降,从火焰之中走出,这些仿佛天神降世一般的骑士在天空中巡行一周之后,又消失不见。亲眼见证这一幕的人信誓旦旦的宣称,这是战争的侍女,传说她们出现时,往往意味着战乱的年代的来临。
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在各地流传的同时,一条讯息捆在信鸽腿上,落到了夏尔手中。
“有消息了,领主大人。”夏尔从心灵联系之中出声时,布兰多还在和他母亲讲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故事,这个季节壁炉已经生上了火,木炭在铁栅栏里面烧得噼啪作响,他那些经历早已反反复复说了十好几遍,可温莎女士就是一丁点也听不厌烦——尤其是当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托尼格尔还有一个‘心地很好、很会持家’——这是布兰多的形容,他心想罗曼心思单纯,大约能当得上一个心地很好的评价,至于善于持家,商人小姐有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应当也勉强说得过去——的未婚妻的时候。
不过当他听到夏尔这句话时,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马上给自己的老妈以及安蒂缇娜、芙蕾雅打了个手势,然后走到一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领主大人你猜得没错,的确有人在死霜森林附近见过这个人,那人是伯尼切尔附近的一个农夫,叫做老贝阿德,他有个女儿叫做乔诗,他们曾经大爆炸之后租借了一辆马车给那人——据说那人给了他们一笔钱,此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与他随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根据那个女孩对这个人描述,梅蒂莎认为这第二个人应该是个叫做巴巴恩的贵族。”
“他们租借了一辆马车。”布兰多自言自语道:“伯尼切尔就有旅舍,他们为什么要去农夫家中租借马车,农夫的马车大部分都是带大棚的篷车,一般的贵族可不会乘那种东西。”
“他们是为了装东西。”夏尔答道。
“然后呢,”布兰多又问:“有没人在德尔德塔尔附近看到过这辆马车,不,如果我是他们,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他们应当在途中还换过马车?”
“领主大人你猜得全中,他们在阿鲁彻和冬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