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层把握诸位心里明白,何必来问我。”布兰多答道。
这个时候易妮德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身边的小女孩道:“琪雅拉,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帝国遇上了什么麻烦吗?”
“大麻烦,”今天仍旧带着她那顶巨大的学者方帽的小女孩有些幸灾乐祸地一笑:“如果那家伙没说谎的话,罗科齐——断剑山脉要塞群还在帝国手中的日子恐怕没几天了。”
罗杰斯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奎告诉他传讯魔法受到干扰时他心中隐隐就有这样不安的预感,他很清楚那是什么,战场上的阻断类魔法。如果是单纯的魔物袭击,穴居人是绝对不会使用这类法术的,他们所面对的只能是一支有组织的军队,而这些地底生物背后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脸色变换了片刻,终于作出决定,他先看了自己的同伴们一眼,然后对布兰多开口道:“如果乔根底冈确实袭击了帝国,那么这片地区此刻应该已经落入了它们的掌握,这对于伯爵大人来说也是个麻烦吧。”
“自然,我想穴居人是分不出克鲁兹人和埃鲁因人的区别的。”布兰多答道。
“伯爵大人打算怎么做?”
“我有简单的办法,就是摸清楚这些地下生物的动向之后,找个地方突围出去,”布兰多答道:“它们的第一目标是安泽鲁塔的防线,第二目标也是帝国的军队,我这支小小的使节团,要突围的话应当还是很轻松的。但我还有个更完美的想法,如果我们能阻碍这些不速之客的脚步,说不定帝国南方的局面不会变得想象中那么糟糕。”
罗杰斯和他身后三人都吃惊地看着布兰多,颤声道:“你说什么,伯爵大人?”
“怎么,我说的话很难理解?”
“不,可是……”
布兰多看着这几个瞠目结舌的内廷骑士,心中一时间不禁产生了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意,不可一世的帝国人也有一头雾水的时候,这说明他们都被耍得团团转。而易妮德身边的小姑娘则不怀好意地笑看这一幕,时不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不知道是在嘲讽谁的愚蠢和肤浅;公爵千金在琪雅拉之后才忽然意识到什么,忍不住深深地看了这位使节团长一眼。
布兰多这个时候开口道:“我明白了,你们觉得按我的立场来看,我现在应该站在帝国的敌对一方,或者至少保持中立?”
罗杰斯没有答话,但脸上的神色无疑如此,他身后的高个子男人耸了耸肩,一脸被看穿的无奈,在他们身后的女骑士则显得有些紧张,手一直放在剑柄上没有离开过,只有最后那个年轻人自始至终不发一言,面上波澜不惊。
布兰多多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然后才答道:“你们搞错了一些东西,我到现在仍旧站在你们中某些人的对立面,但在这场圣战之中,埃鲁因人仍旧是克鲁兹人的盟友,这一点不会改变。”
罗杰斯有些诧异地看了这位伯爵大人一眼古怪,没想传闻一点不假,在对方口中,帝国是帝国,贵族是贵族,仿佛是两个割裂的概念,他隐隐感觉布兰多这么说意有所指,但一时间来不及细想,心下有些感激地答道:“伯爵大人,你黑白分明,这样的正直品质让我十分钦佩,现在我相信你在黑剑壁垒的所作所为如传闻所言没有丝毫瑕疵,我代表帝国向您致歉。”
琪雅拉听了这句话,赶忙拉着易妮德转过身,她的举动把后者吓了一跳,忍不住小声问道:“怎么了,琪雅拉,你不舒服吗?”
西法赫家的小姑娘此刻胃痛得厉害,她强忍住笑答道:“没什么。易妮德,我怕我笑出声来,你帮我挡一下,我快受不了了,噗嗤嗤嗤……”
灰山伯爵家的千金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同伴。
但罗杰斯此刻确实是有些感激的,这个世界上能把自己的爱与憎和为人处世的原则分开的人是很少见的,布兰多与帝国贵族之间的仇隙世所皆知,更不用说在今天之前他们还在准备一场战争呢,但对方却能在关键时刻果断地放下仇恨与偏见,单凭这份胸襟就足以让他钦佩。而这种钦佩更源于他身为帝国军人,眼睁睁看着帝国陷入危险之中却无能为力,又在绝境之中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时那种感激的心理,当然,他对于布兰多的说辞更多的是半信半疑,只是没表现在面上罢了。
布兰多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摇了摇头答道:“我现在需要的不是道歉,就算是道歉也不是由你,而是由某些傲慢自大的家伙来道歉。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说的那些无非是一种建立在现有情报之上的推测,但我们还需要更详细的计划,罗杰斯先生,相信你明白为什么我会想要见你们,因为如果我想知道在昨天入夜之前发了什么,这里没有人会比你们更清楚了。”
这正是布兰多和尼玫西丝此刻最为关心的事情,铁杉镇空无一人且没有战斗过的迹象,林叶大道与瓦尔格斯也只有少量居民受到袭击,种种迹象表明奥尔康斯伯爵与其他贵族们的军队并不是因为受到乔根底冈的袭击而撤退的——或者至少说他们可能在那之前就得到风声逃脱了,不过布兰多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姬恩伯爵会被孤零零一个人抛弃在这个地方——事实上那位伯爵大人至今还在那里咒骂他那些薄情寡义的同僚呢。而巧合的是,哨卫骑兵们救出罗杰斯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