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三将杨德文上座,转头朝顾如槿招了招手,“三娘,快来拜见叔爷!”
顾如槿快步上前屈伸行了一礼,叫了声叔爷。
杨德文震惊地瞪大双眼,这女子分明是妇人打扮,难怪当日他问阎东阳人家姑娘怎么样,阎东阳支支吾吾的只说自己见了就知道了。
顾如槿今日穿了身淡紫色对襟小袄,下身穿着玫红色石榴裙,头上只简单插了支红宝石鎏金簪子,姿态优雅,行事端正。
若不是她梳着妇人头,杨德文定会十分满意地将藏在袖子里的一对玉镯送出去。
杨德文收起眼里的震惊,脸上带笑,虚抬了一下手道,“不必多礼,快坐吧!”
在别人家里杨德文说什么也不会让双方都失了面子,只是这见面礼还是等问清楚了再送也不迟。
顾如槿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回位置上。
既下了聘礼,接下来就是商量婚期,一般都要在下聘之后的一百天内完婚,这些都是要裴柱跟顾老三夫妻俩商量,杨德文今日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见一见顾如槿,顺便撑个场面。
顾家不显山不漏水的,这屋子里吃的用的尽是精细物件儿,这桌椅摆设主次分明,一看就是有讲究的,裴柱僵着身子坐着,跟顾老三说话都有些局促,“书……书桥兄弟,还儿娘找人看了日子,明年二月初三是大吉,最宜嫁娶,到时天气暖和,咱们办个喜宴也热闹热闹。”
顾老三却不着急,低头喝了口茶,回味地抿抿嘴,这两年喝茶喝多了,他也能喝出茶中的余味了,“柱子哥明年会不会太急了些,我们还想留三娘一段时间。”
这些说辞也只是女方的推辞,总之不能一口答应,显得自家女儿没人要似的。
见顾老三待自己还是温和有礼,一口一个柱子哥,裴柱也没那么局促了,“还儿过了年就二十了,我家小子二十岁的时候孩子都会跑了,还儿娘熬了这么多年也是盼着这一天呢!再说三娘找到一个好归宿你们也能放心不是?”
顾老三叹着气点了点头,“我也知道是这个理,可我舍不得呀!”
李氏跟着红了眼眶,盼了这么多年,闺女好不容易盼回来了,这就又要嫁人了!
顾元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
裴柱也跟着劝,“咱们也不是刻薄的人家,还儿娘也对三娘喜爱有加,定不会亏待她的,何况都在一个村子里,弟妹就放心吧!”
李氏低头摸了摸眼睛,又点了点头。
见事情顺利,裴柱也放了心,今天的任务可算完成了。
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杨德文一直心不在焉的也没有参与。
等吃过午饭,杨德文一行人回了裴还家,跟毛氏交代了几句,裴柱带着儿子起身告辞,杨德文便借口讨论学问留了下来。
等人都走完了,李氏收拾妥当,带着顾盼娘核对礼单,顾惠娘姐妹俩在一旁凑热闹。
不同与定亲的时候送给女方父母的礼,这些聘礼都是姑娘出嫁要带去婆家的,女方收下聘礼后都是要仔细核对的,以防有纰漏,让姑娘将来在婆家丢脸。
顾盼娘跟着顾如槿念过书习过字,李氏便让她拿着礼单站在前面,自己说一样,她从礼单上划去一样。
红木盒只有两个,李氏先将绑在上面的棉布和皮子解下来跟顾盼娘核对了数量,小心地交给顾惠娘姐妹俩抱着,这才打开第一个红木盒的盖子。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套大红的嫁衣,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针脚密实,图案栩栩如生,上边点缀着的花生大小的珍珠琉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嫁衣上放着的赤金雀鸟花钗,雕刻精细,连羽毛都如真的一般,长长的珍珠流苏,颗颗珍珠大小一般。
李氏几人愣愣地看着那极具视觉冲击的大红色,顾惠娘将怀里的东西用一只手揽着,伸手便想摸一摸。
李氏‘啪’的一声打掉了她的手,“你的手粗糙别再给勾坏了!”
顾惠娘吸吸哈哈地吹着拍红的手,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套嫁衣,“我这不是没见过吗?”
顾盼娘一脸羡慕地看着红木盒,“我以后也要穿着这身衣服出嫁!”
李氏睨了她一眼,“你个死丫头,真是不害臊!”
东西贵重,李氏怕落上灰尘再给弄脏了,赶紧将第一层的盖子盖上。
第二层,一对玉质大雁交颈躺在盒子里,竟和真的大雁大小一般,玉质细腻,色泽均匀,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色。
这次连顾惠娘都不敢伸手摸了。
她们虽然不懂玉,可单看个头就知道价值不菲,若碰掉了一块,只怕将全家人卖了也赔不起。
李氏站在原地伸伸手也不敢将东西拿下来,“盼……盼娘,去,喊你三姐来!”
顾盼娘转身往堂屋去,走了两步还在回头看,险些被门槛绊倒。
看顾盼娘魂不守舍地叫自己出来,顾如槿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见娘儿几个围着一块玉石不知所措,顾如槿无奈地道,“这是假的,就是用来装饰的,谁见过这么大块的玉石!”
说着顾如槿喊了顾盼娘将第二层连盒子带玉石抬了下来。
顾如槿看着第三层摆着的两柄翠绿翠绿的玉如意,在李氏几人的目光中继续扯着谎,“假的,这一看就是假的,哪有这么绿的玉?”
她们确实没有见过这么绿的玉石,可这些都不是玉会是什么呢?
“海的那边有一个国家产出一种玻璃,坚硬如石头,却是透明的,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