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泽难得轻言细语,听闻说到儿媳妇什么的,张丰唯要不是被他一只手按住膝盖差点就蹦起来了,一句话不敢说出口,听着丁泽低沉的声音,心终于平静下来,平视着墓碑上英挺的男人照片,在心底勇敢地承诺着:对不起,爸爸。以后我会对丁泽好的,你救了我的命,我不是为了这个才要对他好,我是喜欢他才想要对他好,你那一份我不会拉下,虽然现在我还做不到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但我很快就能做到的,很快……
低低的声音还在持续,丁泽接着说起轩辕剑的事情,说起东区的冲突,甚至说起如何解决掉刀疤狼,还有谁谁带了人同时端掉了刀疤狼的老巢……张丰唯知道的不知道的,丁泽都没有避讳说着,两人的手十指交握在一起,搭在两人膝盖处,张丰唯安静听着,在丁泽时不时扭头看过来时耳根发烫。
几株树围绕在不远处,四周围杂草茂盛虫鸣鸟叫,夹杂着丁泽的呢喃声,意外的静谧悠然,就连风都那么柔和,轻拂在身上好似谁的安抚。
在丁泽的坚持下,张丰唯终于也开口说了几句,一声“爸爸”终究还是说出了声音,随着声音传出去,消逝在天地间,心底一直以来的愧疚心结倏地消散了。
“好了,爸,以后有空我再带唯唯来看你,要是没空呢你就自个儿玩去吧,不用在这里等着,怪寂寞的。”丁泽拉着张丰唯磕了头,丢下一句混帐话伸手把犹自发愣的张丰唯牵起,捡起地面上的东西,朝着来路走去。
此时已近中午,张丰唯有点吃不消了,两条腿不听摆布般走一步抖一抖,难以启齿的地方终究还是摩擦就疼,气温升高再走动就更加折磨人,全靠身旁的丁泽支撑着。
“唯唯,我背你吧。”丁泽说着就在他面前半蹲了下去,一手拎着个袋子,里面是抱枕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空酒瓶什么的,一手空着朝后放着,只等张丰唯趴上去后箍住他。
“上来,难不成你还害臊?”丁泽维持着姿势,扭头向上看着人,眼底是满满的笑意和雀跃,好似孩童得到新玩具时的欣喜。
“好啊,看你能背多远。”张丰唯掩饰性垂下头,两手绕过丁泽脖子交错搁在丁泽胸前,大张开双腿其实比起走路还不舒服,可是他愿意这样被丁泽一步步背着向前走,只愿此处就是尽头。
顾忌着他的身体,丁泽每一步跨步不大,落脚平稳,“疼?”
“不疼,挺好的。你还没说你能背多远呢,车子停外面要有一公里路吧。”张丰唯侧着头搭在丁泽宽厚的肩膀上,随着颤动呼吸喷在他的耳廓处,硬硬的寸头纹丝不动,但缓缓变红的皮肤下,毛细血管好似不受丁泽控制,一跳一跳呈现在眼前。
丁泽顿了一下,回头一口亲在他脸上,认真地说:“我能背你走一辈子。”
“……”
张丰唯脸上发烧,他想是太阳的原因,这都七月了,正夏天呢。
一条小道两旁是不算大的樟树,背后的墓地在小山包上,他们朝着下坡路走,树荫一会有一会没有,快正午的阳光把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时而消失在树下,时而出现在空地上,不分彼此。
出了大门,路边停了两辆车子,丁泽没带司机来,另外一辆车不是张家的车子,黑黝黝的贴膜让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人,不过仅距离三米的宽度,还是让他不喜欢。
张丰唯在这一路上平稳有规律的节奏中昏昏欲睡,两人贴着的地方汗湿透也没能驱赶他的好眠,似乎曾经也有过这样安宁的一段路,是谁也这样背着自己一步步走过,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心头猛地一跳,一股惊慌骤然而至,他猛然惊醒了。
“怎么了?”丁泽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高强度的截杀之后披星戴月往回赶,回来就折腾了一晚,这会儿饶是他精力过人背着这么大个人走了一公里多也有点气喘。
在张丰唯昏然入睡时,他就停止说话,心头暖洋洋的,好似回到小时候,他带着六岁的张丰唯去看露天电影,还没看完张丰唯就打起瞌睡,两人提前回去,一路上星空下,八岁的丁泽就是这样一步步背着他回去的。
那段路也差不多这么长,刀疤狼他们的据点在镇子东头,露天电影院在镇子西头,镇上的人几乎全都跑去看电影,好像整个镇子只属于他们两个人,除了脚步声就是虫鸣蛙叫,丁泽记得那时候还没有路灯,他是就着月辉星光才能看到路面,还要注意避开地面上的坑洼,以免落差太大颠到背上的人……
只是,丁泽感受到张丰唯猛然紧绷的身体,不免有点焦急。
“放我下来,那谁的车子?”张丰唯不得不面对,祈祷那辆一看就是同样低调的豪华车不是顾莎怡的。
只是老天爷好像没帮他,丁泽刚把人放下来,还没转身开车门,两人就看到车上下来两个外国人,其中一人警惕着四周,一人拉开后门,这回下来的是一位女士,全身黑衣,秀发高高挽起,脸色苍白目光氤氲着泪意,忐忑激动地看向这边。
“小泽……”
低低的,充满歉意的,轻柔软糯的声音从几米开外传过来,那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