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傅君岳赞同点头:“母亲说的是。”
王氏闻言,哪里还不明白婆婆与丈夫的意思。抱着孩子的女人眼珠一转,继而启唇轻言:“我那可怜的妹妹好狠的心,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在有这孩子在,还算个想念。这孩子与扶摇妹妹的模样可真不是一般的像,母亲,您就给她起个名字吧,想来兰老爷也明白理解您的一片苦心。”
起名字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名字更是代表子嗣的归属权。比如兰家子弟,只能有兰家长辈来起名,或者在长辈的意愿之下,请他们的老师为子弟起名。女孩的名字没有那么重要,但也没有由外家起名的道理。不过,只要兰家不说什么,名字起了也就起了,尤其现在,兰家是不能反驳她的要求的。
翌阳郡主对媳妇的提议十分喜欢,满意地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道:“这孩子的大名已经有了,我就给她起个小名儿吧,就叫绾绾,与我家慧慧正好一对。”
“哎哟,正好,咱们绾绾有名字了,好绾绾快谢谢外祖母。”王氏逗弄这怀里的孩子,而被她抱在怀里的梓熙只能扯着嘴傻笑做回应。
好了,真是地地道道的古代风,大名小名都有了,她那个叫戚宝微的名字,是彻彻底底用不上了。
果然,兰家人听见兰梓熙的小名之后,都皱了眉,却终于没有说什么。
很快,在翌阳郡主的主持之下,傅氏的嫁妆被重新清点了一遍,这一回当着兰耀祖的面,将兰耀庭拿东西时签的字拿了出来。
“夫妻本是一体,作为丈夫,拿点银子不算什么,可是摇儿的嫁妆里,有几样是皇上和长公主赐下的,不知女婿拿去用,何时还回来?”
兰耀庭将皇帝御赐的嫁妆拿去讨外室欢心,想要立刻拿回来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说实话,兰耀庭根本不知道那是御赐之物。
老太太见翌阳郡主清点嫁妆,脸早就黑成了锅底。但自己理亏,又有兰耀家与兰耀祖在,她说不得什么。
嫁妆清点完之后,翌阳郡主得到了兰耀祖的保证,很快会让兰耀庭将拿走的御赐之物还回来。翌阳郡主这才矜持地点了头,而后理所当然地道:“绾绾还小,如今这家里也没个人当家人,少不得我这个外祖母操心,留下几人给女婿用着,摇儿虽然去了,但大家的日子总要过,你说是你不是?”
兰家兄弟还能说什么,翌阳郡主是长辈,人家说的又是留下人来给没有人管家的兰耀庭用,最后只能答应,还得深深感谢。
等清点好嫁妆之后,郡主将庄嬷嬷留了下来,在离开之前,她对伺候了自己十几年的嬷嬷说道:“今后我这外孙女就托付给你,等那日她满了十四岁定了亲事出了阁,我便让你们一家子归籍。”
庄嬷嬷听完一怔,立刻跪下磕头:“谢郡主,老奴泼了命也定要伺候好了姐儿。”
庄嬷嬷是罪臣之后,几岁上就进了宫,后来被长公主送给翌阳郡主。她们一家子都是奴籍,长公主在放她出宫之时已经改了她的藉,但她家其他人却还是奴籍。若没有机缘,可能世世代代都得为奴为婢,有了翌阳郡主这一句话,她怎么可能不把握机会。
翌阳郡主叹口气,说:“我对不起摇儿,只期望这孩子……不要再被人给害了。”
处置完所有的事,翌阳郡主以及儿子媳妇一众人启程回京了。兰梓熙被抱出了风月阁,在老太太见了一面之后,送到了三太太李氏处。
李氏抱着兰梓熙笑得好不开心,奶妈见庄嬷嬷去了隔壁,便小声地问:“太太,虽说老爷发了话,可您又何必要答应了,这可是个不小的钉子,谁碰扎谁手,咱们有的是法子推脱。”
奶妈言语中全是不认同,李氏却轻笑:“妈妈想差了,这小东西是颗扎手的钉子不错,可是,往后就未必了。”
“这……”
“哼,你想一想傅氏死得如何蹊跷?为了此事四弟挨了多少打?等着孩子长大以后,他会对她好么?没有生母,等继母进门,又等于没了生父,不但如此,想来四弟巴不得没有这么个闺女。”
“太太说的极是。”
李氏畅快地笑道:“可是呀,这孩子身上有品级,还有大笔的嫁妆和一个富县的封地,简直就是个金疙瘩。如今兰家稀罕她,傅家也稀罕她,可是等她长大了便不一样了,到底是兰家子嗣,到时候不但兰家看她像根刺,傅家同样看她像根刺。”
大约是不想让人听见,李氏的声音很小,小到之后站在她近旁的奶妈能够听见。不过,被她抱在怀里的兰梓熙,却同样也听得见。她们是不会想到这样大的一个婴孩能听懂什么的,因此对她毫不顾忌。
兰梓熙闭着眼睛,听她道:“今后我只需好生娇养她,等她长大了,还不是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只要她说我对她好,旁人还能说什么?这颗钉子,就不见得会扎手了。老爷才华何其出众,只因是庶出,便被大爷和二爷处处压制,如今有了这小东西,我们便有银子替老爷铺路,等她长大了,我的湘儿和陌儿的亲事,也更好说了。”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婴孩的后背,兰梓熙感觉到她抚摸自己的手掌很柔软,但不由自主地,让她生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