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耀庭见爱妾吓的花容失色,立刻搂着小意安慰。待安慰了爱妾,这才叫来奶妈丫鬟,细细询问发生了何事。
奶妈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被询问,便整个人跪在地上哭嚎起来:“老爷,您可要为我们姑娘做主啊,那等天煞的要人命,拿着刀就砍进来了哇!说咱们兰府有的是银钱,硬是要打家劫舍,好在门房伙计都是得用的,这才没让人闯进来,可是……可是老牛,可怜的老牛便被那贼人夺了性命,已然是咽气了哇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丫鬟婆子奶妈一顿哭诉,兰耀庭才明白了自己的爱妾差点遭了劫难,难怪被吓的这般凄惨。
一堆子的老弱妇孺在自己面前哭嚎,兰耀庭终于觉得自己这一家之主当的窝囊,竟险些连妻儿都护不住。一时气急便要报官,不过却被萍儿给拦住了。
“老爷切莫着急。”那芊芊弱女子惨白着小脸儿,面上的泪痕尚且未干,却还有心安慰自己的男人。只见她柔柔地靠着男人的臂弯,温声道:“那贼人已然被门房给打了出去,妾与三个孩儿都还好,只不过受了些许惊吓,并未见着贼人面目。先前经奶妈提起,也想着抱官,可妾身是个没见识的,怕一时做错了事给相公惹了麻烦。妾仔细回想从未得罪什么人,现在平白遭难,不晓得是不是……”
是呀,她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室,别说惹上强盗,就是连遇上小偷的机会也小,怎么就会一下子遭大灾了呢?要说为了抢钱,旁边几家子和有的是钱,也没见人家有事。兰耀庭脑子里转了一圈,又听女人掉着眼泪哀戚戚地说:“说起来妾身从来没有出门,唯一一错便是遇见相公,得了相公疼宠遭了太太的怨恨,可是太太是何样身份,想来也不会对我这个妾侍大动干戈,想来想去,实是想不出这是为什么了……可怕是怕是有万一,还是咱们查清楚些,与相公家中无干系再报官您说岂不妥当?”
被心爱的女人一句一哭诉,兰耀庭深深震怒,本来她的话他没有当真,但过了一会,他越想越角色萍儿说的有道理。她的萍儿心慈貌美,从来没有与人为恶,怎么会遭了恶人的记恨?而且以前都好好的没事,怎的现在傅氏刚生了孩子就有事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难保傅氏生了女儿记恨萍儿为他生下儿子,这才铤而走险。
兰耀庭越想越气,尽管毫无证据,但他立时认定是傅扶摇那恶妇在警告自己,想到刚才在家时那女人对他说的话,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丝毫没有把他这个丈夫看在眼里,分明是吃定他不敢闹出事来。
想到此,兰耀庭平白生出一股恶气,一把从奶妈手中夺过儿子,怒道:“萍儿等着,今日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让母亲点头纳你进门,进了我兰家大门,我看还有哪些宵小敢上门放肆。”
说完也不顾女儿的叫喊追赶,急匆匆地抱着儿子冲回了兰家大门。
傅氏刚用了午膳,听见动静立刻派了听雪去打探,听雪是个机灵的,不一会便急急忙忙回来,说老爷抱着外室生的那贱/种直奔肖竹堂了,想来今日是铁了心要纳了那青楼女子进门,请傅氏赶紧想对策。
傅氏捏着瓜子儿思量半晌,对听雪道:“先去打探,看老太太是什么态度,若有变故再来告诉我。”
听雪立即找了个借口又往肖竹堂去了。
这回听雪不费力就听到了肖竹堂的动静,兰耀庭毫不掩饰,声音是穿到茶花园都听得到。
“母亲,求您可怜可怜您孙儿,这孩子放在外面,就要被人害了呀!”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老太太面前,哀痛万分:“今日我刚回去,一到家门口,便看到红艳艳的一滩血,溅得门梁上都是啊!害死了一个门房,娘,如今我是没法子了,求娘心疼儿子,心疼您的孙儿,点了头让他们母子进门吧。”
兰耀庭一边哭求,一边抱着那白胖的婴孩往老太太跟前凑。
那孩子已经两个月大,一张白胖圆脸,大眼小嘴,唯一不足便是鼻梁坍塌不够英挺,可如此也算是十分可爱了。小儿懵懂,此时也不晓得自己被这个哭的老丑的男人抱在怀里嗷嗷叫是要干嘛,他盯着男人那张丑脸看了一会,也有样学样地哭起来。
老太太被这一大一小哭的脑仁儿一阵一阵的疼,好容易忍住了脾气,这才对着儿子无奈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一个大男人哭的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你还有没有体统?”
“娘,我这是……我这是悲痛难忍啊!”男人一脸通红,好似不哀嚎几句就对不起自己。
桂嬷嬷赶紧将男人扶了起来,不赞同地劝道:“老爷您这是如何说话,那外面的是家,这宅子是什么?怎的这般胡说惹得老太太生气!您如今已经长大了,是一家之主,如何再学这等小儿行径哀哀哭泣?外头那么多的下人听到怎么想?赶紧收了吧,有话好好说,气着老太太可怎么好!”
被桂嬷嬷一说,兰耀庭终于觉得不好意思了,自己刚才那一嗓子,听到的下人肯定不少。稍显尴尬地收了声,兰耀庭抱着孩子站起来,一边皱着脸,一边将外室的遭遇细细说给老太太听,期间添油加醋,把萍儿那些话也编排了一遍说了出来。
老太太被这一门心思被女人哄的儿子气的久久无言,兰耀庭却浑然不知依旧滔滔不绝地倾诉他的萍儿的可怜和艰难。
兰耀庭越说越顺溜,口才前所未有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