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十分,许家果然来送休书了,只打发了一个小厮来,许宝玮没有来。
吴夫人很想当着那小厮的面将休书撕个粉碎,可人家是官至尚书令,而吴远山还要在许敬亭的手下谋事,这份委屈值得往肚子里咽。直到许家的小厮走了,才指着府门破口大骂,许家不要脸了、利用完了就休妻、卸磨杀驴云云,各种难听之极的话都骂出了口,一点也不像是个念佛的人。
吴远山躲进了书房,捂上了耳朵,可吴夫人的叫骂声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吴远山只能掩面流泪,还能做什么呢!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坐下祸事,没被下大狱已经是许家格外开恩了,他还能抱怨什么?
吴清如哭哭啼啼寻死觅活,闹得燕归堂鸡飞狗跳,吴远山燕归堂的斥骂声、哭闹声吵得坐不住了,哐当一声推开书房门,气冲冲跑到燕归堂一声怒吼,将哭闹的吴清如娘俩给镇住了!
“都闹什么闹?你要是做的好人许家会给你送休书?那娼门女子的汤药里是不是你下的毒?你现在还有脸在这里闹,难道要我去跪在他许敬亭的脚下求着他留下你才行吗?”吴远山气急了,一啪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又气恼的道:“我一生勤勤恳恳,一步一步爬到中书令这个位置,却没想到生下你这个畜生!”
吴夫人和吴清如从来没见过老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就算是之前吴清野惹他生气,也不至于气到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呀!
吴远山操起手边的一把椅子,狠狠摔到吴清如的脚下,又大骂道:“今日早朝,当众明着暗着对你老子一顿嘲讽折辱!都是你这个混账东西给害的!”
“就是一个娼门女子,何至于如此金贵,许家要休妻,连你这个当老子的也不能替女儿撑腰,你这是要我们官宅小姐为她一个娼妇赔命吗?”吴夫人嚎啕大哭,吴清如吓得不敢声张。
“儿女不争气,都是你这个当母亲的教导的好!那是一个娼门女子的事吗?就算是路边一条狗,她下毒谋害手段何等残忍!你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娼门女子?那佩兰是什么时候成了娼门女子的?还不知道你这个老太婆干的好事,她在宝斋居待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跑去了娼门?”吴远山指着吴夫人又是一顿埋怨和责骂。
吴夫人只觉得自己要被冤死了,就连脸上的皱纹也跟着颤抖,委屈的大哭不止:“只要儿女出点错,你就知道责骂我!我什么时候叫清如去给人下毒了?我真是冤死了!当初清野要纳佩兰为妾,一个连正妻还没娶的人就纳妾,当时李家的风头更胜,当时你也是反对他纳佩兰的,怎么现在又怪起我来了?我要不是将她送进花月园,让清野彻底死了这份心……”
“现在好了,你送进花月园的人被你那好姑爷纳成妾了,还怀上了孩子,反而把你的女儿赶出了门,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你的报应?”不等吴夫人的话说完,吴远山就气的骂起来。
吴清如一听父亲这样说,立马哭哭啼啼地道:“她就是为了报复我们故意勾引宝玮的,还故意怀上了孩子,就是为了报复我来的!”
吴清如说完哭着就跑进了后堂卧房,独留前厅吴远山夫妇继续争吵。
郭修宁端着茶在门外将里面的吵闹听得真真的,听见吴清如进后堂去了,这才端了茶进来,安慰道:“公爹婆母消消气吧,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责怪也是无用的。”
吴夫人见郭修宁进来,更是气上加气,更是多了一个不顺眼,翻了个白眼,道:“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郭修宁淡然一笑,道:“公爹婆母为了二妹的事闹心,却忽略了眼下的一桩大喜事!”
吴远山坐在椅子上气的不说话,就算是天大的喜事他也没有心情听,倒是吴夫人缓缓坐了下来,没有再说话赶郭修宁出去。
郭修宁将茶盏没人眼前各放了一杯,笑着道:“昨日荷庄那边传了话给宝斋居,说李小姐腹痛有早产的迹象,眼下怕是已经生了!公爹婆母要当爷爷奶奶了,难道不是一桩大喜事吗?”
吴夫人一脸惊讶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既然昨日就知道了怎的不早报我?清野呢?怎么没有一个人跟我们说的?”
郭修宁低头垂目,一脸恭顺,低声答道:“荷庄的人报了宝斋居,我以为也报了燕归堂呢。三弟昨日就去荷庄了,但弟妹在府中。”
吴夫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猛然站起身来,气呼呼的道:“好啊!他们一个个都当燕归堂这老两口全都死了吗?这么大的事都不告知一声!吴管家!去把那宝璐提来,我要问话!”
吴夫人心中对许家的怒气还没有出发泄,被李蓁蓁轻飘飘说了几嘴,更是让她气冲九霄。
宝璐在宝斋居正房正因反胃恶心而难受着,早饭也没吃下去几口,这都要中午了更是没了胃口,躺在塌上捂着肚子休息。这两日府中事务繁多,她身体不爽快也不敢声张,只吃了些酸角糕压着。
吴管家知道吴清野对自己还有对夫人都不怎么待见,不敢像吴夫人说的那样将宝璐“提”来,只是恭恭敬敬来请。
“三少奶奶,夫人有几句话要过问,请你移步去燕归堂。”吴管家道。
宝璐慵懒的从塌上起来,坐正,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事啊?”
“三少奶奶去了就知道了。”吴管家不做过多的解释,只简单一句就搪塞了过去。
“我还没梳妆,就等管家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