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修宁看着芫花出门时的一举一动,倒有些颇为羡慕宝璐,道:“你有这样的好姐妹,真是你的福气。我在娘家时也有几个要好的姐妹,但现在嫁人的嫁人,生子的生子,大都没了来往。”
“芫花与我一起长大,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她的年纪也比我大一岁,但人有些傻气,说起话来没头没脑的,她若有得罪大嫂的地方,还往大嫂不要见怪。”宝璐为刚才芫花的不懂事向郭修宁赔起了不是。
“什么见怪不见怪的,你与我说这些那就是和我生分了。”郭修宁一笑,表示不在意。
这种事儿谁会真的讲出来呢,就算心里再不高兴,表面上的功夫也要做到位的。
“刚才说起生孩子的事,大嫂像是有难言之隐,要是大嫂不介意,就与我说说罢。”宝璐将芫花放在桌上的果子拿过来,给郭修宁的手中递了一颗,问道。
郭修宁接过了果子,没有放在嘴里,只拿在手上把玩着,叹口气道:“我的身体有点小残疾,导致年过二十了也无人问津,好在媒婆说亲才嫁进了吴府,原先听说大少爷嫌弃我不愿意这门亲的,后来听说大少爷修房子时从上面掉了下来伤到了腰,这才同意了这门亲。我也是纳闷,堂堂一个大少爷怎么会亲自到房着便泪水淋漓,抽噎了起来。
“虽然现在看着他已经大好,外表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却伤了根本,我们偷偷见过大夫,说大少爷这辈子在子嗣上怕是没有指望了。大少爷不让我对别人说,我这也是实在委屈才对你讲了,你千万要保密啊!”郭修宁掩袖哭啼不已。
宝璐明白郭修宁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大少爷性格懦弱,在老爷心中顶多是个听话的孩子,若想继承家族产业怕是不能了,再加上没有孩子,老爷和夫人怕是也不会有更多的心思放在他们的身上。眼下宝斋居有了采灵,自己又怀上了,府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院呢,不怕被贼偷就怕被贼惦记。这种惶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陷害的日子,实在是叫人不得心安。
“是哪个大夫给大少爷看的?万事也没有那么绝对吧?”宝璐问道。
“在京城怕被熟人知道丢了吴家的脸,我们去洪阳看的。”郭修宁道。
“洪阳没听说过有什么医术好的大夫啊?……这样吧,我让三少爷请南茂延南大夫来,我的胎一直也是南大夫在照顾,指着为我把脉的功夫,你悄悄请南大夫过去,再给大哥瞧瞧。南大夫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当今圣上想请他去当御医,南大夫嫌宫里规矩多不愿意去,这才自己开了个药堂。”宝璐绘声绘色讲着,大概郭修宁听进去了,也点头答应了。
没有医术高超的大夫看过,始终是不放心的。吴清川虽然为了颜面不愿意提及此事,但却是郭修宁心中的一块心病。
两人正聊着天,门外突然响起了广白的声音:“少奶奶,我可以进来吗?”
郭修宁见下人来找宝璐,便起身告辞:“我在你这里待的有些久了,就先回去了。”
“好,等南大夫来了,我让丫头来请你。”宝璐道。
待郭修宁走了,胡广白才进来,拱手道:“三少奶奶,陆离和邝天霖两个回来了。陆离让我跟三少奶奶通传一声,等三少爷回来他们再进屋拜见。”
“回来了?两人可还安好?”宝璐问道。
“看着瘦了些,现下已经各自回房休息了,要不要叫他们进来回个话?”胡广白问道。
宝璐想了想,又道:“三少爷还没回来,就先不着急让他们来回话了,等到三少爷回来了,再让他们来吧。路上辛苦,就先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好。”
胡广白退了出去,但宝璐很想知道陆离他们是否将李蓁蓁安全送到,陆离是否……但总归自己是个女流,这个时候还是不见了吧。
听到陆离回来,最高兴的应该是芫花了吧,芫花趁着别人不注意,将自己早就为陆离缝好的深蓝缎子的厚袍送了过去。
一个多月的风霜,让原来英俊的陆离看起来有些沧桑,他进屋关上了门,脱下了沾满灰尘的衣裳,打开自己走时叠好的被子,虽然有些凉,但对于这副快被马儿颠散架的身子来说已经很舒服了。去时他和邝天霖花了二十多天的时间,一路上要为李蓁蓁请医问药,一个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要让两个大老爷们伺候,的确是为难他们了。虽然路上艰难多于平安,但好在还算是将李蓁蓁安全的送到了南疆李夫人的手中。回来时,邝天霖还想着走慢些想多看几眼路上的风景,可陆离等不了,他想见到宝璐。一路快马加鞭,用了十多天便赶了回来。
临走时她已经怀孕了,他很挂念他。躺在床上,手中摸搓着一把从南疆买回来的金丝楠的梳子,南疆盛产金丝楠木,这把梳子算是南疆的特产了,他买来打算送给宝璐的。
陆离正躺在床上想念着想见却不敢去见的宝璐,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他穿好鞋,立即从衣橱里取了一件赶紧的衣服穿好这才打开了门。
“陆离,这一路上可辛苦?”芫花抱着做好的衣服很自然的就走近了陆离的房中,“天冷了,我给你做了一件厚衣服,原本是可以早点送你的,结果你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送。现在你回来了,我便给你说过来。”
芫花一点也不见外,陆离却不敢太放纵,大门敞开着,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
“我帮你把门关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