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是你带进来的?”吴清野面无表情,语气也很平稳,就像是闲聊一样。
就算吴清野语气平稳,但被人扭着胳膊问话还是第一遭,广白自知事情有些不妙,心中有些害怕,立即跪倒在地上,道:“三少爷,我不知道信里写的什么,那小厮只说他是许老爷派来给三少奶奶送东西的,府门的人进来通传我便出去了。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许家今早就被皇上下旨封了府邸,许家所有人都已经被关在天牢了,怎么还给三少奶奶送东西?”吴清野坐在椅子上,手中扭转着一支笔,漫不经心地道。
“三少爷,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许家出了事,求您饶过我这回!”广白猛然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吴清野一向在下人眼中和善风趣,但此时的胡广白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害怕,他担心三少爷会严重地处罚自己。
吴清野抬了抬下巴,很是冷漠地向邝天霖道:“拉出去吧,敲掉他的牙,再砍掉他一双手!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秘密处置,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三少爷,饶命!……”
胡广白话还没喊完,就被邝天霖用帕子堵了他的嘴,向提小鸡一样被提了出去。
宝斋居的丫头们有的在厨房忙活有的在宝璐的房里守着宝璐,有些在院里当值的小厮也被邝天霖给支开了,胡广白被三少爷处置的消息除了站在书房门口的陆离,其他谁也不知道。
陆离看着邝天霖提在手上瞪着眼睛充满求生欲的胡广白,心中觉得这样的处置太过残忍。他曾帮着吴清野毒哑毒聋了李蓁蓁的丫头春羽,也下药毒死了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蔷薇,也干过许多其他的事儿,但敲人牙齿砍人手臂这样残忍的事他没有干过。
“进来吧!”
陆离正站在门前看着邝天霖和胡广白的背影,突然房内的吴清野喊他进去。陆离小心翼翼掀开门帘,进了房门站在吴清野的面前。
“三少爷,广白和三少奶奶那么要好,他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万一让三少奶奶知道……”
“就是因为太残忍,所以才叫天霖去处置的。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天霖还有你!”吴清野将这个“你”说得很重,像是再提醒陆离,“若是有一天宝璐知道了,我便认为是你说出去的。”
陆离立马拱手低头表明忠心,道:“属下绝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好!”吴清野很满意陆离的忠心,知道陆离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自己。“太子已经将尚书令和和熙王爷全家都关在了天牢里,要想让他们在里面住的长久,我们还得再助太子一臂之力!将当初查到的那几家卖金疮药的药堂全部供出去,这是太子早就铺好的路,我们照着走就好!”
“是!属下不明白的是,此事为何又牵扯到了和熙王爷和慕德世子呢?”陆离拱手垂问。
“和熙王爷是自己撞上来的,谁要他和许家攀亲呢?还有,你也别再‘属下’‘属下’的,我们一同长大,亲如兄弟,你这一声‘属下’让我不甚自在,我都没让天霖他们这样喊。”吴清野拍拍陆离的肩膀,道。
陆离从吴清野的书房出来,眼神看向宝璐的房门,他不知道此刻的她在做什么,会不会和李蓁蓁一样发疯呢,毕竟这抄家灭族的打击不是谁都能受得住。
他拿起手中握着的那些药堂名单,若是将这些交上去,许家的罪名无疑是要坐实了,自己该如何面对宝璐呢?自己说好的要守护他的。陆离怀揣着这些假证据,心里万般矛盾,他不敢违抗吴清野的命令,但他也不想违背自己对宝璐的诺言。他不想让宝璐这么痛苦下去,若许家像李经年一家一样,惨遭灭门,那宝璐会和李蓁蓁一样难过发疯的,现在她的遭遇和李蓁蓁一模一样,怀着孩子还要担惊受怕。
朝堂的争斗跟他们这些普通人有什么关系?太子和德元王爷互相争夺皇位,那是他们俩之间的事,为何还要这么多无辜的人为他们的野心赴死。
经过一整夜的心里斗争,陆离决定了一件大事,他要向皇上揭发太子的奸计,这样不仅能阻拦吴清野继续伤害宝璐,也能打乱太子的阵脚,说不定还能让许家沉冤昭雪,这是他能为宝璐做的最大的事。
在此之前,他要为宝璐做一件她想做做不到的事——去天牢探监!买了一些吃的和用的,打着吴清野的旗号,使了些银子,狱卒便放他进去了。先将厚实的衣裳和暖和的吃喝给了女牢的许邹氏和佩兰,说是宝璐托付他来的,眼下全府落难,宝璐还有这份心让许邹氏感激不已。
“夫人放心,你们将孩子交给我吧,我带出去给三少奶奶抚养。”陆离道。
“宝璐她自己还怀着孩子,现在又惦记宝玮的孩子,当年的事你替我跟她说一声,是我错了,是我将她母亲买掉的,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俩,求她原谅我!”许邹氏老泪纵横,为当年犯下的事懊悔不已。
佩兰抱着出生才一天大的孩子亲了又亲,依依不舍通过牢门缝隙将孩子交到了陆离的手中,拉着陆离的手不愿让他离去,只想再多看孩子一眼,她害怕她这辈子再也看不见孩子了。
“放心吧,等将来你们出去了,我们三少奶奶会将孩子还给你的。”陆离安慰道。
“将来……还能出去吗?”被人扣上这么大的罪,佩兰实在不敢想将来的事。
“能!”只一个字,陆离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