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班还要说什么,那位华衣公子立马制止了他,跟班只好又站到了公子身后。
“你卖身也算是生意?”公子问道。
“只要是买卖,那就是生意。”宝璐道。
“这闺女倒是有趣的很,她要价多少,付了钱带回去让签一个卖身契。”公子转身向跟班道。
那公子没再和宝璐多说一句话,交代完便背着手走了,只留一个跟班站在宝璐跟前。
“走吧,跟我们回去拿银签契!”跟班道。
“不,现在就给银,二十两银。给了银,我就跟你们走。”宝璐又一屁股坐在地上,道。
“唉!我说你,刚才还说要价十两,怎么现在要二十两?就你这瘦成竹竿的样子,卖五两都嫌多,要二十两,打劫呢?”那跟班呵斥道。
跟班的呵斥宝璐的声音让走到前面的公子听到了,那公子又转过身来,问道:“陆离,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赶紧给钱带走,爷还要到前面玩玩呢!”
“不是,三少爷,这丫头要价二十两,这分明就是打劫呢。”陆离道。
那公子听到陆离这样说,立马转身回来,又重新打量起了宝璐,嘴里嘀咕道:“要二十两,年前我娘给我房里添的佩兰,也才十五两,还长得比你好看。”
“要十五两的她就只值十五两,可我要价二十两,那可是给你们便宜了的。她会的,我可都会,可我会的你那值十五两的丫头可不一定会呢。”宝璐扬起了脖子道。
“哟!那你给爷说说,你都会些啥?我看你值不值二十两。”那公子一脸不置信地问道。
“我会养蚕、织布、刺绣、识字、作画、变戏法,你说值不值二十两?”宝璐说着,挺直了脖子,可自信、可骄傲了。
那公子一听,笑了,道:“会的是很多,可我买你回去也就让你端茶倒水,干一些杂务,不是让你养蚕织布的,也不是让你教爷识字作画的。所以,要价太贵,爷我不买。”
宝璐这下不知道说啥话了,原先那些自信和骄傲霎时间也烟消云散了,支吾半天,问道:“那变戏法呢?你家里的丫头可都会变戏法?公子累了的时候,我会给你变戏法消遣的。这样算下来,就算不值二十两,怎么也比你家十五两银的丫头贵一点吧。”
“就十五两,你要是愿意,就跟着陆离走,一手签字一手交银,我们银契两清。要是不愿意,那爷就走了。”那公子道。
宝璐瘪瘪嘴,思忖了一小会,心想等了大半天,终于来了个主顾,十五两就十五两吧,比刚开始吆喝时还多了五两呢,还了花婶子的五两银,自己还能剩十两,怎么都是划算的。
“好,我跟你们走。不过等签了卖身契,我还得回来一趟,我得把欠了别人的钱还了,再去看看我爹。”宝璐还不忘在最后说出自己新的条件。
“好啊,这点事爷答应你了。哦,对了,还没问你叫啥名呢。”那公子道。
宝璐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起身道:“宝璐,李宝璐,我娘说的啥,什么什么被明月兮佩宝璐。前面还有两句,我忘了。”
宝璐不好意思地笑笑。
“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宝璐。出自屈子的诗歌《九章》,跟你的名一个出处。”那公子又看向陆离道,陆离却有些娇羞的挠挠头。
那公子说完还不忘夸一句宝璐的娘,“没想到你娘还知道这个。”
“对对对,前面就是这两句,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宝璐急切切的问道。
那公子瞪了一眼宝璐,便不再理会,扬长而去。
“少爷,三少爷,我还没问你们是哪家的呢,少爷,你叫啥名啊?我回去好告诉我爹!”宝璐对着那公子的背影一通吆喝,但不见那公子回头望她一眼。
“我们是城中吴府的,我家老爷是中书令吴远山,那是我们三少爷,吴清野。”陆离替他家公子哥回答道。
宝璐看着那公子的背影,噘噘嘴,自言自语道:“嗯,吴清野,看着是挺野。”
“你胡说什么呢?我告诉你,到了吴府,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小心,不然挨了打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陆离强调道。
宝璐悻悻吐了吐舌头,便跟着这个叫陆离的去了,吴清野却没了踪影。
到了吴府门前,宝璐见了这气派的大门,便知道了什么叫大户人家,光守门的家丁就有六个。山下的那破庙虽然破,那也是宝璐见过最高的房子了,没想到吴府的房门又高又宽,让宝璐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看什么呢?还不赶紧进来!”
听到陆离的呵斥声,宝璐这才回过神了,她是来这里当奴婢的,不是来当游客参观房子的。立马跟在陆离进到院来。
到了院内,宝璐跟着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假山花园、亭台楼阁、绿水碧莲,这是神仙才能住得地方吧。
在山中泥坯房里长大的宝璐何时见过这些,看着吴府的景色,像是吃醉了酒,神思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快走了,看啥呢!”陆离一把拽过宝璐,拉着她向前走,宝璐不敢再抬头观望了,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跟紧了陆离,穿过长廊,路过一片荷塘,才到一个稍微低矮一些的房子里。
“吴管家,这是三少爷新买来的丫鬟,叫李宝璐,你给写个身契,给她十五两银子。”
宝璐不敢抬头看,只低头听着陆离与吴府官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