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死心?
干将揣摩着这一句话的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便问道:“留还是杀?”
唐与言道:“留着吧,左右还没有动过杀心,渝州城很排外的,有他在至少不会连买东西都资格都没有。”
言外之意,便是动了杀心的可以杀吗?
干将记住了,便应道:“是。”
“走吧,随我去买一些新鲜的水再出发。”
……
两个时辰后,唐与言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看着在太阳底下如金子一般的沙漠,哪怕内力修炼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也感觉到了一股炽热如火的温度在眼前燃烧。
他们正处于沙漠与荒地的分界线上,此线总是会随着每年风沙侵袭而来的速度变换,连带着原本坐立于沙漠外的神庙,也进了沙漠边缘。
脚下的荒地寸草不生,眼前的沙漠如金色的火海,像是一直独木桥,前狼后虎,总要选一个方向走的。
唐与言道:“渝州城这边我只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来过了,这片沙漠我也没进过,危险性未知,你会阻止我吗?”
干将还未开口,唐与言又低笑道:“不过就算阻止了也没用,人都到地方了。”
干将道:“我相信毒圣的决定,不会阻止你,不过我定然会以命相护。”
唐与言眯了眯眼,“总之弑楼有人写过进沙漠后的信息,尽量保存好体力跟紧我便好。”
夏寒殷也告诉了她进沙漠后需要准备注意的事情,还有一些小技巧。
干将应道:“是。”
唐与言伸手摸了摸红枣的头,“不过沙漠里到处都是沙子,不方便它们行走,还是留在这比较好。”
红枣闻言,扭过头把屁股对着唐与言,尾巴一晃一晃的,一看就很不乐意。
干将道:“会被做成马肉的。”
唐与言道:“我自然备好了东西。”
她从翻找出一盒药膏,用鳞尾扇扇尖的刃将其木质的盒身切了一半,递给了干将。
“这是特制的软筋散,对马起不了什么作用,涂抹在它们身上,等融化了会散发一股味道,靠近它们的人不会有力气动手。”
她顿了顿,说道:“不过要是有人用弓箭的话,只能看它们跑的够不够快了。”
干将接过,看着那盒宛若活水冻的药膏,“该怎么涂?”
唐与言把盒子倒在红枣头上,“就这样涂。”
红枣被药膏突然砸头,药膏顺着毛发流水,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中透露着茫然可怜的气息。
干将:“……”
他转头看向黑马,黑马嘶鸣一声想跑,被绷紧的缰绳勒住了命运的脖颈,无奈地砸了一头的药膏。
唐与言把残缺的木盒扔在地上,拿出布,抬一只脚往鞋上包裹着,尽可能的包得严严实实。
干将松了手,任由黑马生气地扭头就跑,理也不理身后的动静,安静地看毒圣动作,没有询问,只是等着一只手将布递过来。
唐与言绑完一只鞋,腾出一只手给干将两块布,继续绑另外一只。
等他们准备就绪,红枣已经拐着干将买下的黑马在荒地上跑着,湿漉漉且凝固起形状的毛发,在风中渐渐散了开来。
唐与言淡淡道:“果然是畜生,自个儿玩得开心了什么烦恼都能抛到脑后。”
干将沉默。
“可有的人,连畜生都不如。”
唐与言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说完便转身朝沙漠走去。
布包着鞋走在荒地上有些不适,不过到了沙漠上,就觉得这么走也不错,总比被沙子陷进了鞋里好。
两人一前一后一深一浅的在沙漠上留下脚印,起初都在适应,走得很慢,待熟悉之后,脚程就快了。
史书上记载着这里本没有沙漠,还是一片无人开垦过的荒地。因天气炎热,降水太少,别说种粮食了,连日常生活都很难,因此当地的居民请了位道人布雨。
道人布雨成功,众人便为其修了座神庙,维护了至少五年,最后因道人逝世逐渐将神庙忘却。
夏寒殷会认为智脑碎片存在于这样一座,不知是什么时候存在的神庙中,必然是查到了些什么。
不过那些证据并不足以证明这座神庙有像玄枢阁那样的异常,只能说明这座神庙似乎一直有人修缮,因此被放在了晏非白要去的最后一个地方。
当然,神庙是为了道人而建,久道人也可能在其列,所以夏寒殷问过久道人,这是不是为他建造的神庙,得到了确切回复——不是。
弑楼探查的消息里,神庙在沙漠边缘,大约走半日的路程就能到。
这一路上两人沉默着,以此来保存体力。
在夏寒殷信中比较难得两点:脱水和温差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如果不遇上什么流沙,基本只剩下容易迷失方向、水和食物三点。
唐与言的方向感不错,依照着只言片语的信息很快在半天的时间内找到了神庙。
神庙由灰白色的石头堆砌而成,一眼望去,像是金色海洋中冒出头的石雕。
唐与言慢慢靠近神庙,视线在光洁的墙壁上略过,落在了前头漆黑的入口处。
阳光从神庙背后照来,将被石头遮蔽的严严实实地漆黑入口变得更加阴寒。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毒太盛,唐与言眼前模糊了下,一时之间根本看不清入口里头是不是有什么。
干将感觉到有什么力量在召唤着他,他心底发寒,紧紧地握住剑柄。
他开口说了进入沙漠后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