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吃完了这顿饭,唐与言付完账便带着干将在墉城闲逛。
一年半的时间让墉城的变化很大,约摸是战乱起了,有时候眼熟的铺子关了门,或换了人经营。
也有一些人,一些事,一些物没有多少变化,像是那一年半的时间根本没有过去一样。
这是座三不管的城市,是座老城,最适合养老,就连打打杀杀的生意,也会因这里的气氛避开无辜的普通人。
——就像是当年醉花楼背后的势力,想要杀她,也没有把事情做绝,给了其他人逃命的机会。
不过墉城虽然是个三不管的边缘城市,比起渝州城全城人死后半个月才有消息传来要好得多。
听说帝君震怒派了十几个倒霉蛋去渝州城收尸,还把一些在大牢里押后审理的罪犯全都充作人口流放了过去。
唐与言走了会,看到熟悉的包子摊,买了四个肉包子,分了干将一半,便坐在摊子边上的木凳上吃着。
干将问道:“你没有吃饱吗?”
唐与言含糊道:“又饿了。”
习武之人的胃口很大,一般饭菜都是吃个半饱,干将倒不怕毒圣会给自己吃撑。
他看着还能坐两个人的长凳,想了想,还是隔开了半个身位坐了下来,啃着肉包。
皮薄料多,很不错。
唐与言吃完一个,轻声道:“有时候我在想,明明只要一个肉包,或是朋友的一句谢意就能感到满足的我,为什么还要继续走下去?”
念及不久之前毒圣的数次沉默,干将这次选择做一个倾听者。
“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督促着我去发现、去寻找,继续往下走。”
声音越来越轻,细若蚊吟。
她停顿了下,喃喃道:“师父说我这是好奇心太大了,可我觉得不太是。”
唐与言暂且停住,把最后一个肉包子吃完用帕子抹了抹嘴和手,才继续轻声道。
“至少,我会克制自己不询问一些没有意义的**,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追问一些事情,只是感到好奇而已。”
干将隐约觉得前者是在说他的事情。
唐与言瞥向他,看见那张严肃的脸时,忽然笑了一下,“当故事听就好了,没有人能操控我的人生。”
我自己,也不行。
她看着干将手上还剩下的半个包子,站起来道:“时间差不多了,吃完就该去拜访一下安侠士了。”
干将咀嚼完口中的食物,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一口把剩下的吞了,用手帕把污渍擦净,给毒圣领路。
等到了安涣的住处,唐与言左右看了看,找了个无人的小巷带人翻了进去。
落脚后的地方是假山后面,唐与言和干将都踩到了草地上,留下了四只脚印。
唐与言从假山后面绕了出来,跟干将把脚上沾上的泥清了下,才顺着石板路往里走。
依着大部分院子的构造,差不多到了主苑所在,唐与言才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先往大树所在的院子里去。
进门就看见了这棵树装上了秋千,不远处还有石桌石凳,石桌上还刻着棋盘的模样。
唐与言道:“看不出来安侠士住的地方还挺阔气的。”
话语平淡,听不出是褒是贬。
以‘午睡’名头打发走人的安涣走了出来,视线先落在了干将身上。
唐与言会意,让干将先在外面杵着当门神,自己跟安涣进了屋里。
进了屋子,安涣像是卸下了脸上的面具一样,平和的天生笑脸上露出了阴郁的神色。
唐与言神色不变,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安涣道:“门内不安全,赵尊主托我过来给你带个东西。”
唐与言:“?”
“为何是赵尊主?”
安涣道:“我在门内算半个人,因为他是我的直属上司。”
唐与言心下生疑,“什么东西?”
安涣道:“一面镜子,尊主说只要提到烈阳你就知道这件东西是做什么的了。”
烈阳和镜子……有什么关联?
“稍等,我这就去拿出来。”
唐与言跟着安涣进了里屋,看着他摸进了床榻底下,不知道做了什么,机关触动的声音响了一下。
他又从床榻底下出来,取下了旁边墙壁上一副名家的书画,从开启的暗槽内取出了一面精致小巧的镜子。
安涣把镜子递给了唐与言,“我的任务完成了,无关的事情不要牵连我。”
说完,他就翻身上了床榻,鞋袜一脱,被褥一盖,无视唐与言的视线,直接闭上了眼。
唐与言低头看着这面能清晰照出样貌的镜子,心中有许多疑惑难以找到答案,想了想,还是先抓着椭圆形的柄,收进了行囊里。
回去再说。
她脚步放轻,离开了屋子,朝门口站着的干将走去。
“走吧。”
干将跟着唐与言沿着原路返回,翻墙出去。
唐与言这次没去东边的院子,回了自己往常住得的地方。
等进了院子,干将才问道:“我听见里面有机关声,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唐与言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只是简单聊了几句。”
干将看她不愿意多说,没有再问。
唐与言忽然想到什么,前进的脚步顿住了,说道:“干将,还要麻烦你顺便帮忙打听一个人。”
“毒圣尽管吩咐。”
唐与言道:“沧云仙岛的仙主。”
她想知道,仙主究竟是死是活,如果是活着的,为什么会以鲜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