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是’是柳烟迟应得,还是笑着应,笑容配合上酒窝,有几分原来的少年模样。
晏非白问道:“你之前去哪了?”
唐与言道:“去通知丰长老了,他刚醒。”
晏非白道:“我真好奇他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当上长老的,总不至于是因为一个恩情吧?”
唐与言道:“你的消息灵通,若连你都不知道,我怎会知道?”
她看向柳烟迟,“此次任务中若你不出岔子,我会告诉你夏寒殷生前的事情。”
柳烟迟眼前一亮,强行镇定道:“一言为定。”
丝毫不在乎这言语中有贬低他的意思。
唐与言皱了皱眉,瞥了眼晏非白,说道:“你留得久,你去召集人准备一起走吧。”
“好。”
唐与言指了指原来坐着的位置,说道:“叙叙旧?”
柳烟迟想到夏寒殷的事情,猛地点头,跟着她坐了回来。
唐与言问道:“都学会了多少胭脂的制作方法?”
柳烟迟被问得一愣,摇了摇头,“回前辈,晚辈一样也不会。”
唐与言盯着他,“是没学,还是学不会?”
柳烟迟顿住,实诚道:“没学。”
唐与言问道:“胭脂铺一天有多少姑娘光顾,一个月能赚的银钱又有多少,你知道吗?”
柳烟迟愣在了那里。
唐与言替他回答,“你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夏寒殷一样。她也是姑娘,内心里或许也是会喜欢胭脂的,你却对胭脂一点都不去了解,你真的喜欢她吗?”
这一连串的发问让柳烟迟不由面色发白,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他真的……喜欢夏寒殷吗?还是向往对方那种从容不迫的聪明劲?
唐与言忽然起身,扯着对方的袖子往外走。
柳烟迟没有挣脱,任由她拉着离开了食堂,到了一个僻静的林间。
唐与言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人,便低声道:“你知道襄王吗?”
她打算拿襄王当一个正面例子,毕竟今早听到的事情让她彻底相信了对方的深情。
这般轻易的放城,连戏都不演,明摆着告诉了他们天赐城有诈,让他们提高警惕,这样的行为,等同于和帝君作对。
柳烟迟点了点头,“知道。”
唐与言道:“夏寒殷跟我说过,她觉得襄王的深情并不是假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柳烟迟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为何?”
唐与言道:“因为襄王清楚对方的很多习惯,喜欢的东西,与不喜欢的事情,尽管那么多年过去了,也还是能迅速了解对方的每一个喜好。”
“夏寒殷还说,如果有一个人能这么不经意的记住她的所有,她就算不会心动,也会因此多留意对方几眼。”
夏寒殷的想法,在当时是有一些触动到她,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坚决的选择走出第一步。
——就像是夏寒殷所说的,花无间了解她,尽管其中没有太多喜好和习惯,可这一点,足以让她建立起决心。
唐与言看着柳烟迟,说道:“光这一点,你还不够格。”
柳烟迟沉默,许久后才道:“毒圣前辈,我知道了,只是如何才能不去喜欢?”
唐与言只是道:“顺其自然。”
她也未曾经历过的事情,怎能回答得了呢?
柳烟迟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毒圣前辈,多谢开解,时间不早了,晚辈先去收拾下行囊。”
“好。”
唐与言看着对方的背影,抿唇不语。
夏寒殷还说过一句话,倘若是两情相悦,其中再多艰险也可以一试,等撞得头破血流之后,若没有人知难而退,就算未来的尽头全是苦楚,也无人能将其分开。
唐与言垂眸,透过长袖仿佛能看见里头绑着的吞云,她和花无间,也属于后者。
什么时候会撞得头破血流她不知道,知难而退这件事,她不会,却不能保证花无间不会。
聪明人最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抉择了,她相信花无间的才智与谋略……不一定在遇到磨难之后选择继续前行。
想到这里,唐与言不由轻叹一声,离开了这僻静的林间,在山匪寨子里的空旷处等着人齐。
“毒圣,你怎么在这儿等啊?”
丰兴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唐与言回头看去,他一手背后背着一个大包袱,左手提着一袋东西,右手上还抓着一只鸡腿,吃得满嘴流油。
一路同行下来,她从未见过丰兴盛带过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不会是他的。
唐与言看向他,“从哪来的?”
丰兴盛得意洋洋道:“姑娘们送我的。”
唐与言不信,“山上的吃食简陋,她们会送你这么多吃的?”
丰兴盛道:“毒圣,你可别不信,我最会吃了。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虽然做不出来,不过怎么弄出来的办法还是知道的。跟她们聊了下这做菜的技巧,味道一好,这不就把压箱底的吃的拿了出来?”
唐与言没想到他还会这个,上下扫了眼,说道:“丰长老,你吃的肚子滚圆连衣袍都遮不住了。”
丰兴盛顿住,欲哭无泪的看着手中没吃完的鸡腿,“毒圣,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扎人伤口呢。”
他要是吃胖了,岂不是没有多少姑娘敢跟他一度**了——怕被他压死。
唐与言疑惑,“你还怕这个?昨夜非白招待我们的食物你可是一口气吃了大半。”
丰兴盛闻言顿了顿,看着手中的鸡腿,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