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袁紫珊进了帐门,便主动静静地站在入门处,再不肯前行一步。她心中知道自己的身份,帐中人都是高阶修士,凡人眼中陆地神仙般的人物,举手之间能灭杀百个她,她的夫君虽然也是修士,但是与这些人比起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若非秦霜两人,她的身份是连进门的资格的都没有的。秦霜两人见她行动,闻弦歌而知雅意,也不勉强。虽然她面对秦霜时有勇气讨价还价,但是那是在有所依仗,知道秦霜不会相强于她的情形下。此时骤然面对这许多高阶修士,还是不免心惊。
帐内人虽有淡薄者一笑置之,没有追究,却也有些人目中流露出一丝不忿,飘云只当看不见,沉默地立在秦霜身边。自上次与秦霜分别十年,他已暗下决心,决不再离秦霜左右,除却在荠子世界修炼,在外界时,也不肯让秦霜少离视线。这样一来,无论秦霜去到哪里,两人都不会分开了。帐内人修为虽高,他也没有一丝畏惧。结伴以来,上山入海,两人哪里没有去过?天龙族长老足有十二名,都是四阶修为,这元婴期老者的气势虽然强大,但还没有恶意压制,他也还抵挡得住。
那老者须发皆白,却是朗眉深目,年轻时想必也是俊逸人物。他没有刻意放出气势,秦霜凝丹期的修为能抵挡住也就罢了,可是飘云却不过是筑基后期顶峰的修为,居然也凛然不惧,身形没有丝毫抖动,倒是教他刮目相看,不免多看了两眼,这才笑道:“两位小友都是人中俊杰,便请看座奉茶。”以他的修为。称呼两人一句“小友”也没什么不妥。
两人坦然坐下,徐徐捧起香茶抿了一口。这些人想必来的仓促,这茶水也并非灵茶,不过是世俗中的名贵茶叶罢了。碧玉茶盏上却风雅得很,蚌壳大小,银钩铁画写着点犀乔三字,倒似富贵人家做派。只是那笔势连绵不断,深入玉质之中,不见丝毫穿凿附会,倒非那寻常世俗匠人能为。茶叶天元大陆与天南大陆不尽相同。难以尽知,秦霜也品不出是何品种,只是那水入舌生津。清甜甘美,大是不凡。秦霜也不客套,放下那碧玉茶盏,笑问道:“不知盟主呼唤我们前来,是有何事?”
那游盟主注视着两人。目光有些探究:“虽然不知两位出身何处,想必也是星罗岛人士?”他不说事情,倒先问起籍贯来了。秦霜略略一想,便知这老儿心意。此时多一人便多一份力量,何况她的神通早被传得天花乱坠,这游盟主不一定全信。必然也不会轻放两人为这个除魔盟效力的。她虽然也痛恨魔道,只是单看外面那群人的目光便知不是好相与的,呆在一起不免缚手缚脚。别说除魔,说不定还会被使绊子,因此却不想加入什么除魔盟。
秦霜不紧不慢笑了笑:“说来惭愧,晚辈两人幼时家破,亲人云散不知所踪。为避仇敌追杀,不得已存身海外。近年来有了些自保之力方返。来这星罗岛不过是因着是仇人的存身之处,路程便宜,却不敢以星罗岛人自居。”
此言一出,在座诸人面色都有些不正常了。这些人修炼到这般修为,为求强大,无所不用其极,暗地里这样的事情恐怕也没有少做,尤其是星罗岛幸存的高阶修士,此时纷纷自省自己是不是犯下了这样的错处,斩草不除根,留下这等后患。那游盟主环视一周,摇了摇头道:“那两位此次前往风华城不知是为了何事?”既然这两人仇人尚在星罗岛存身,看来动之以情没有用了。
秦霜面不改色道:“当日是为了报仇。魔宗肆虐,我自然不能让他们抢在了头里,必要手刃仇人,决不能假手他人。”刚刚一路上,秦霜都在思虑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替袁紫珊报仇,进门时脑中灵光一闪,干脆便假借是自身仇怨,让这件事情过了明路。角落中的袁紫珊忽然诧异地抬头,目光闪动两下,又慢慢低下头去。
那游盟主忽然一竖眉怒道:“大敌当前,你却想着自身仇怨,不思量着并肩抵御魔道外敌,这该是修仙者所为吗?这一路的情景你看不到不成?”
秦霜嘲讽地一笑:“我自然看到了,只是当日他们既然敢灭人全族,自然时刻要有被复仇的觉悟,关这时机何事?抵御魔宗入侵,凭他一个小小家族便能成事不成?况且他们这般心术不正,不拖后腿通敌已是万幸。至于出力,你怎知我没出力?”她已是有些不客气起来,把个被灭族的孤女扮演的活灵活现:“我虽敬你是长辈,但你若想阻我复仇也不能够。游盟主已是元婴期修为,记忆想必非凡,当年我冒着生命危险夜入你清虚宗,在你清虚宗大殿外留下的那个灵符游盟主总不会没看见罢?我记得游盟主神通不小,竟而发现了我的踪迹,若非你正在闭关,收功不及,只怕我当日就被你清虚宗留下了。若是听得进我一言,早做决断,今日之事何至于此?亡羊补牢,有何资格说我?”
话未说完,游盟主脸色大变,已失态地站了起来:“是你?那在我崎韵岛上各大宗派留书的是你?”他仔细回想起来,果觉得秦霜的神念有些熟悉。
秦霜也不看他,悠悠叹道:“只是可惜,你们只看到眼前的好时光,一叶障目,却是无人肯信我一言。”
游盟主颓然坐下,似乎苍老得多:“小友当日为何不现身相见分辨,也免得我们对消息疑虑?”
秦霜摇头冷笑:“蛛丝马迹历历在目,你们都不肯信,我人微言轻,即便出面分辨又有何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