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丘迟疑了一下,再细细一思索,毛茸茸的小脸上流露出类似人类的疑惑表情来:“你的意思是?难道是那里不成?”
飘云点头道:“不错,若说天元大陆上还有能在这种情况下掐算出一些霜儿的动向的,只怕是只有那人了。”
雪丘摇头道:“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秦霜的际遇太过特殊,尤其是身怀一个世界,这可不是能装人的寻常洞天宝物,便是仙人,也未必不会心动。至少我是从未见过有类似的传说的。若是他见利起意,索性强行派遣一名分身或是属下降临此界,那便是塌天大祸了。”
飘云面无表情道:“我们并无其他选择的。况且我们也不需说出实情,只需请求他帮忙掐算一下霜儿的行踪而已。”
雪丘的小眉头皱的紧紧的:“先不提这些,你确定你能闯过那道关卡?就算你侥幸通过,对方也不一定肯出手相助的。你一名下界修士,还能有什么能让对方看得入眼的不成?”
“我也曾考虑过这些,不过对方之所以留下此地,不过就是为了得到传承香火,之后好享受人间信仰的。只是他只怕不会想到,这天元大陆被人动过手脚,每隔万余年,总要彻底推翻重来一次的。长此以往,有什么不灭的传承信仰能承继下来?又有几名天资横溢的修士能够达到他的要求的。他花费大力气沟通下界,总不是为了这个一个结果的。即便是仙人,想要沟通下界也并非都那么容易罢?我们以此为由找上门去,再付出一些代价,未始不能打动他的。”
雪丘虽觉不妥,终究也还是说不出更有力的劝阻之语。因此,两人一道离开金松城。朝着极寒之地而去了。这是秦霜曾经察觉过的宿命,关于飘云的预感。如今随着飘云修为渐涨,天元大陆亦是大乱,她已经渐渐放下心思,以为当年那令她心悸的不详预感终归不会再出现。谁知命运的指引似乎有其固性,仍然是指引着飘云走上了这条路。若是秦霜还在此地,必然会全力阻止飘云去极寒之地的,只是可惜,她如今却是无法跳出来阻止这一切发生。而两名分身早在她消逝的同一时刻,陷入了长久的沉眠之中。盖因三名分身同出一源。虽然如今已经分割开来,若是本尊陨落,分身亦能继续活下去。但是灵魂本质毕竟相同。而秦霜如今的遭遇,正是对她灵魂本质的改造,因此分身随同一并沉睡,亦是在所难免之事。
此刻的秦霜,对这一切都是毫无所觉。
甚至。如今的秦霜,能否还算得上是秦霜还是两说之事。
她自那一日消逝之后,化身无数光晕,彻底融入了那一片大世界之中。她体内的混沌之力,亦是滋养这这个新生的大世界,同时也受到这大世界的孕养。在这片大世界的混沌深处。无人能窥见之地,她的身形若隐若现,被严严实实包裹在这一片混沌之中。她的身形虽然模糊。却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全身赤裸,犹如初生婴儿一般熟睡,随着她的微弱呼吸,那周遭的气流翻涌,影响着这新生的大世界每一次风起;偶有气流不受控制地逸散出去。化作了这大世界的每一次雨落。这一刻,仿佛她就是这一片天地。这一片天地就是她。这一刻,这新生的大世界彻底成为一个真正的世界,兴云布雨,再不需要时时通过天道,而是自成秩序。甚至,这新生的大世界,比起那冥界还要更加完美。它的法则已经演化圆满,毫无缺漏。
她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躺着,似乎已经这样躺了无数岁月,并终将这样躺下去。
在这样的混沌之中,浑不觉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秦霜的身影渐渐凝实起来,她的眉宇之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朵夺目的花朵,金光灿灿。这花朵的样子极其美丽,由三枚细致的花瓣铸成,映在秦霜脸庞之上,更为她又平添了几分魅惑。虽然这大世界是在秦霜身体内蕴育而成,其演化所需的空间和小塔都是由秦霜寻来,但是她只能算得上这大世界的主人,却不能真正将其融为一体。毕竟这大世界的演化是由荠子世界而来,而荠子世界虽然被她炼化成筑基的五行之宝,但是这等宝物,却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完全属于她的。反倒她这一次豪赌,暗和天道,以大慈悲之心引动这大世界的本源力量显化,而她则确实如旁人所想一般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而本源溃散。原本她该如所有天元大陆和天南大陆的修士陨落后一般的尘归尘土归土,彻底消散才是。只是携着这大世界的本源力量,在她本源溃散的一瞬间,被功成身退打算回归这一方大世界的本源力量携裹着一同回归这大世界的本源之地,并受其滋养,重新构筑灵魂。
也就是从此时始,她的本源彻底与这一方大世界的本源合二为一,成为这一方大世界的共主。如今,她若是醒来,一跺脚便能让这方大世界风起云涌,这可绝不是玩笑话了。这便是所谓的破而后立。
只是在大世界的创立者中,她原本的修为可委实算是弱得可怜。寻常的世界原本都是自行演化生成,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而能自行构建一方大世界的,哪个不是仙界最最顶尖的风云人物?只有她,机缘巧合,做到了这一切。荠子世界存在无尽岁月,能拥有过它的人物虽不算多,却也不在少数,这些人固然能在荠子世界所附带的绝顶天资和混沌之力的帮助下叱咤一时,没有这等机缘,也是镜花水月而已。当然,全说是机缘也不甚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