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先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不得有半点虚假,你花园中活祭坑是从何而来的?”
夜离澈面目严肃,声音气势沉雄,不容有半点敷衍。
县丞一听,又连着磕了好几个头,脸色痛苦不堪,开口将事情一一说来。
“三个月前,我发现子母阵突然戾气大增,就在我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道士回来了,说子母阵因为缺少活人的祭祀,已经动怒了,若是长此下去,必成血魃,到时候方圆十里必定生灵涂炭,我当时吓得不行,便求他想办法,却没想到那道士竟然要我捉一千零九十九个活人来。”
“所以那么多人就生生被活埋而死了?”
夜离澈脸颊肌肉明显,很明显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而一旁的夜南冥,仅仅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霜凝。
霜凝脸色微变,眼眸沉了几分,却不敢说话。
后子奴看到了两人之间细微的动作,眼神暗了暗,再看一眼霜凝,那原本就不是很痛快的眸子里蓦然生气了几分厌恶。
她看不得任何女子得到夜南冥的关注。
站在夜离澈身后的初樱如此,霜凝亦是如此。
但是因为霜凝的警告和夜离澈的保护,自己现在暂时并不能对初樱做任何事情,之前本想借着县丞这件事情嫁祸到初樱身上,但是谁想到夜离澈和夜南冥根本就不给她这机会。
而且如今看这情况,她心中也猜到了几分,县丞口中的青衣道士,若是不出意外,肯定就是襟离了。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竟然想着要炼子母阵,难道就是为了对付夜南冥吗?
若是这样,这一次,他恐怕有要被气个半死了。
李文甫抬头望着夜离澈,张了张嘴,或许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的,但是想了一下,又觉得这样辩解也无用了,痛声道:“是臣一时糊涂,臣罪该万死。”
“竹林里五行还魂阵也是你和那道士设的?”
夜离澈强压住内心的愤怒,追问道。
李文甫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那道士告诉我,五行还魂阵可以帮助我的妻儿还魂,三年后,我的妻儿就可以复活了。”
“三年,每天死一个人,你难道是想要这么大一个镇子的人都为你早就死了妻儿陪葬吗?枉你为官数十载,竟然糊涂至此?”
夜离澈实在是痛心不已,对李文甫的糊涂愚昧更是感到愤怒。
可是李文甫到现在都还没有认识到问题出在哪里,“我本想着等我妻儿复活了,我就以死谢罪,就算是万劫不复,也认命了。”
“呵!”
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了一个嘲讽的声音,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夜南冥嘴角挂着几抹嘲讽的笑,目光凉凉的看着李文甫:“你的命就这么宝贵?能抵那么多条人命?”
一句反问,问得李文甫一时之间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同等他回答,夜南冥就又开口了,“本王本不想插手,但是看你实在是愚昧,忍不住想提醒一下,你那活祭坑,是聚阴之地,五行还魂阵还的不是你妻儿的魂,而是一直镇压着你妻儿的魂,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那子母阵,乃是极其恶毒的邪阵,专为炼制母子同体的血魃,所以说,那道士,不仅害了你的妻儿,更是将你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番话,夜南冥在刷新了他说话长度的同时,也让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哗然。
事情好像在这里,又出现了一种新的局面。
李文甫全身如遭雷击,僵硬的跪在地上,脸上表情五味杂陈,痛苦,怀疑,震惊,懊恼……
他一时半会人,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初樱同样震惊不已,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忍不住抬眼看向夜南冥,眼中震惊实在是太多了,让她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夜南冥余光主义到了初樱那边传来的目光,但是并不抬眼去看,而是看着面前眼看着就要崩溃的李文甫,冷笑一声,没有半点怜悯,“本王倒是很好奇,那道士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你如此信服与他。”
李文甫半天没有发出声音,当他再次发声时,嗓子却在一瞬间变得沙哑了。
他此刻恐怕是只差失声痛哭了吧,妻子儿子没有了,自己还被人一直玩弄于股掌之中,杀害了那么多人。
“杀了我吧,殿下,求你杀了我吧。”
他喃喃开口,全然已经没有了生的信念。
之前,相信自己的妻儿能够复活是他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可是如今,这个信念几乎是在一瞬间支离破碎,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夜离澈面色冷然,已经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什么了,沉声道:“犯人李文甫,无视章法纪律,残害无辜性命,其受害人数众多,其罪当诛,午时三刻行刑。”
李文甫确实有客观的因素,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任何人为他辩解的理由,他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不处罚,天理难容。
大堂之上没有任何人说话,随着一声惊堂木拍下,李文甫整个人彻底瘫软在了地上,夜离澈起身,众人跟着起身。
李文甫被人从地上拎起来,往外面拖去。
初樱看着他现在的模样,脸色沉重,心中更多的,是矛盾的同情。
他确实该死,因为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就算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但是他的确也是一个可怜人,从头至尾,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