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徽月抬头望着他,旁边烛火摇晃,明明没有风,灯烛却不稳,飘飘摇摇,而此时坐在自己对面的夜南冥,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那目光里,有太多的琢磨不透的清冷,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何,这目光里,藏着锋利和沉溺的心思。
“王后去世已经两年了,徽月,不知道!”
她本是想说初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死而复生了,可是有担心自己说的话太过绝对,引起夜南冥的猜忌,他本就心思缜密。
可是她心中就是可以肯定,初樱,是活不成的。
听到她的话,夜南冥那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浅浅的光并没有散去,相反,漾开了几分。
低头看着那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这两年来,寡人喝过不少次你煮的茶,却总是觉得与第一次不同,待寡人这次回来,再好好品品。”
说完,别过脸去,并不看她,只是继续道:“宁国使者来信,说是你的哥哥要来,顺便来看看你!”
姬徽月脸上忽的一白,眸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笑道:“徽月倒是许久不曾见过哥哥了,如今听王上如此说了,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期待起来了。”
说完之后,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那种崇拜和爱慕之情,是掩饰不住的。
待在这深宫中的时间越久,她对他的爱慕就会越浓几分,到最后,干脆连最后的掩饰都没有了。
虽说一直都不争不抢,却也从来不会让自己被忽视。
夜南冥嗯了一声,道:“夜深了,回去吧!”
姬徽月看了一眼茶几上凉了几分的茶,犹豫片刻,虽说是不甚情愿就如此离开,但是夜南冥已经开口了,她自然是没有理由再继续待下去。
起身跟夜南冥揖了一礼,“徽月先走了,王上早些休息!”
夜南冥没有回答,也没有再去看她,而是把玩着手中的一条绳子,那是当初初樱断了的手链仅剩下的绳子。
姬徽月走后,夜南冥沉声喊了一声郁尘,郁尘便想跟着进来了。
“王上!”
看到姬徽月从这里出去的时候脸上分明噙着笑,明明心中是傲视自己的,可是那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满是礼貌和端庄。
“去调查一下,姬徽月与她的哪个哥哥关系最为亲密,让他下个月来一趟,就说是允许他探亲!”
夜南冥手中端着那杯已经变温了的还酹江月,凑到面前,微微吸了一下鼻子,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恨意。
“属下遵命!”
“还有,可有阿奴的消息?”
夜南冥又问了一句,郁尘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当初和大殿下一起消失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派人继续去找!”
“属下遵命。”
“好了,下去吧!”
他淡淡道,似是有几分累了,郁尘没有多说,收回目光,行了礼,转身出去了!
大门沉沉关上,夜南冥将杯中的茶缓缓倒进一旁花盆里,把里面的墨兰长得正好,绿绿葱葱的,满是生机。
可是他的脸上,却只有无尽的沉郁和凉薄。
“小樱,你和这兖州江山,寡人都不会放!”
兖州大陆乃是祖上基业,他不可能让它葬送在自己手中;初樱是他一生挚爱,亦是不能丢。
姬徽月回去之后,手中直冒冷汗,噙着衣袖,站在屋檐下,看着空中被乌云遮蔽的月亮,只有隐隐朦胧沉郁的光芒。
“小容,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奴婢遵命!”
小容似是已经见惯了她这种喜欢一个人待的性格,应了一声,便带着身边宫女退了下去。
四下无人,姬徽月那张原本温柔天真的脸上漾开了几分沉郁和阴鸷,冷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身后便从房间里出来了一个全身笼在黑衣中的人,黑色披风挡住了身形,那帽子也将容貌挡住。
“去宁国将我的那个几个哥哥……”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即是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全部杀了!”
云淡风轻的语气并没有让身后的人有太过强烈的反应,甚至,身形都没有动一下,可是那语气却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的肃杀和寒凉。
说完她的脸上渐渐浮出几抹不屑的狠毒,“动作干净点,不要被抓住蛛丝马迹!”
“属下遵命!”
那身后的黑衣人开口,方才发现那人的声音,带着男人的粗犷,却掩不住的带有几分女子特有的音色。
是男是女,着实是有些让人分辨不清了!
“下去吧!”
姬徽月说完,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暗自叹道:“这舒适闲淡的日子过久了,倒是不习惯打打杀杀了,真是令人头疼!”
那身后的黑衣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出任何回答,而是缓缓退了进去,消失在房间里的一片黑色中。
姬徽月看着静如止水的院子,仿佛一滩沉潭,上面没有一丝涟漪。
细细想来,这两年里,夜南冥虽然思念初樱思念得紧,但是对自己也不算是拒之千里,倒是让她有些欢喜。
只要不是厌恶的拒之千里,对她来说,便是最好的收获。
可是她或许是想不到,夜南冥的城府,远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无人能琢磨透,就连郁尘,对自己日日伺候着的主子,都看不清,弄不懂,想不通!
他一直都在想为何当chū_y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