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此般对自己说话,南莫抬眼望了她一眼,遂又低下头去,只是浅浅的嗯了一声,便把剔好的肌肉碰到她面前,方才道:“大人,已经全部都剔好了。”
初樱看去,那油纸上的肌肉被规规整整的摆上里面,看上去酥香醉人,想必应当是之前跟怜笙剔肉习惯了,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可见当初怜笙也没少折腾他。
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继而又道:“以后还是喊我初樱,整日大人大人的,旁人也就算了,你并非外人,不必如此客气。”
南莫滞了一下,依稀响起当日她斥责自己没大没小的场景,默了默,也只是嗯了一声的,始终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而这一幕恰被不远处刚跟郁尘交代完的夜南冥一一收进了眼里,见初樱跟南莫在那边有说有笑,心里便又开始不痛快起来。
“你先按照寡人说的去准备,切不可走漏任何风声。”
吩咐完郁尘,夜南冥抬步朝初樱走去,初樱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南莫闲聊,自从夜南冥当初答应她说要将聂州军赶出南疆边境之后,初樱便当起了甩手掌柜,直接是三不管三不问。
身为唐唐南疆的祭司,能当得她这么心大的,倒也是第一任。
不过南莫心中也有数,初樱之所以这么放心,那是因为她背后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夜南冥;而夜南冥,有事所有人都不可估量之人。
远远望着夜南冥过来了,低下头提醒了一句:“王上过来了。”
初樱听罢,眼神滞了片刻,也没有多余的反应,而是专心吃着南莫剔好的鸡肉,也不抬头去看。
直到夜南冥靠近,看了她一眼,在边上坐下,靠着她,初樱下意识的想挪开,却被夜南冥给一把按住了,沉声道:“别动。”
初樱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王上可是有事?”
“没事,今夜夜色甚好,便想着来坐坐。”
夜南冥半带敷衍着,想坐坐是真,欣赏夜色却是假,周围人声嘈嘈,整个桑镇的百姓都在这里了,不过也幸亏得桑镇人口本就不是很多,否则,这地方,兴许还安置不下。
初樱没有回答,而是抬头望了一天,月亮窄窄的一弯悄无声息的挂在天际,周围却是聚满了乌云,在加上这里地处平原之上,倒是更显得几分萧索之景,夜色甚好是谈不上的。
也不揭穿夜南冥,退了退南莫的手,“我不吃了,时间不早了,累了一日,我要去休息了。”
说完转身朝夜南冥淡淡也补了一句:“就不在此陪着王上了,告辞。”
夜南冥缓缓回头,忘了她一眼,只是一眼,让初樱心中莫名一颤,结果待她起身,他方才开口道:“你且等一下。”
南莫见二人有话说,便先起身离开了,初樱立在原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夜南冥,问道:“王上可是有事?”
“寡人想知道,若是明日寡人要杀了他,你会不会阻止?”
他语气极其平淡,都完全听不出来他是要去杀了一个人。
初樱心中并无多大波澜,因为她知道,从夜离澈出走聂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将来他们相遇之时,便就还是,不是他死,便是夜南冥亡!
微微动了动嘴唇,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这是王上与他之间的恩怨,我自是不会插手。”
她若是插手,定然会招致更糟糕的结局。
毕竟,自己当初也不是个局外人,甚至可以说,若不是她,情况或许会是另一番境地,若是她不曾跟夜离澈相遇,当chū_yè离澈跌落悬崖的时候,她没有去救他,一切,或许就真的会不一样。
不顾,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么多也没有什么用了。
“你当真不会插手!”
夜南冥望着她,似是不那么相信,毕竟曾经,她就为了不顾跟自己反目,救过他。
初樱浅然一笑,脸上挂着不以为意的神色,“那是自然。”
这一次,她当然不会插手,更何况,夜离澈可是一心想要将南疆吞为己有的人。
夜南冥眼神稍稍起了变化,带着一丝光亮,脸上难得露出一个不大明显的笑:“寡人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初樱点了点头,“王上也……”
说到一半又立马停了下来,“我先去睡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将方才到喉咙的话咽了下去。
转身离开的时候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都想不明白自己方才为何会突然那么亲近。
夜南冥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即是她话刚开口便止住了,他也全部都猜到了,淡淡勾唇笑了笑,那眉眼间,尽是希冀和温柔。
他爱的人啊,终于是肯给他哪怕只是一点点回应了。
初樱回到营帐,看着周围的摆设,因为时间匆忙,一切从了简,走向床榻,解开衣裳,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虽说她睡觉的时间是正常人的好几倍,但是一沾床,还是睡意绵绵。
没多久便沉沉睡着了,因为害怕自己睡死过去一睡又是好多天,所以不敢睡得太死,可是睡意来了,尤其是意识可以控制得住的。
朦胧中感觉有人从背后拥住了自己,她本想睁开眼睛看看,但是睡软了,也就懒得动了。
她亦是说的香甜,可是有的人,却是彻夜未眠。
聂州营地,夜南冥在茶几前坐了整整一夜,等的,便是第二天。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缓缓抬眼,外面的聂州军已经在集结了,听着外面喊声震天,疲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