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剑呛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尖直指那紫脸老者咽喉,喝道:“你的同党全部被杀光了。快说,你叫甚么名字,为何偷袭我们?仇氏双蜂何在?”
紫脸老者冷冷的望了他一眼,淡然道:“凭你这小子,还没资格问我?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就别浪费唇舌了!”
唐剑大怒,剑尖一颤,挽了个剑花,旋即剑尖又抵住紫脸老者咽喉,厉声道:“老家伙,凭这剑法该有资格问你吧,你到底说是不说?”
那紫脸老者乜斜着眼,道:“原来是蜀中唐门的‘追魂剑法’,你是唐一白的儿子吧?嘿嘿,剑法是好剑法,可惜凭你……还没资格问我?”
唐剑见他一下子便瞧出自己的来历,甚是得意,但听他出言不逊,显然嘲讽自己功夫还没练到家,怒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剑尖虚晃,只听嗤的一声,已在他脸上划了道口子,登时鲜血长流。紫脸老者仰天不语,神色自若。
秦川忍不住道:“唐大哥,他已被沐前辈所制,你尽可盘问,何必再侮辱于他?”
唐剑哼了一声,挥掌向紫脸老者脸上扇去,蓦地眼前人影掠过,格开了他手臂,却是“赤发医魔”胡一图。
只见他哈哈一笑,道:“原来你真的是唐一白的儿子,适才我说暂不给你计较,也便缘于此故。令尊好歹也算是个人物,怎么到你这一代却如此不济,哈哈!”唐剑脸色铁青,道:“你待怎地?”
胡一图冷笑道:“唐大少爷,这位兄台乃黄蜂帮的总舵堂主,职位仅次于二蜂的第三号人物,江湖上人称‘紫面蜂’沈春的便是!说起来即便令尊在世之时,也未必敢小觑了他!”
此言一出,唐剑登时勃然变色,说不出话来。
沐长风笑道:“原来是沈兄到了,适才情势紧迫,沐某出手重了,多有冒犯,请沈兄恕罪则个!”
那老者确是“紫面蜂”沈春,他转头望了沐长风一眼,道:“我今日率堂中三十八位弟兄来此,只我一人没死,江湖规矩,我是断不能活了。姓沐的,你是个人物,今日折在你手里沈某死而无怨!”目光转向胡一图,道:“你与本帮虽素有仇隙,但却是以阻止‘二蜂’他们作恶为目的,我不怪你!其实我此次率众前来,意在除魔,并非跟你过不去!”
胡一图点了点头,喟然道:“我信你的话。这左近一带的百姓都怕黄蜂帮那些人,苦其久矣!唯独我胡一图不惧二蜂,他二蜂也不敢到这杏林谷放肆!黄蜂帮里乱七八糟,只有你沈春是条汉子,可惜为二蜂所不容,做不了贵帮之主!”
沈春一声长叹,道:“在下自幼追随叶老帮主,原指望黄蜂帮蒸蒸日上,为川陕一带的百姓做些好事,造福苍生。不料自二十年前叶帮主死于魔教妖人之手,仇天蜂做了帮主后,胡作非为,排除异己,导致本帮沦为邪门歪道。”
胡一图咄咄称奇,道:“然则据沈兄之意,胡某这陋舍之前,究竟孰正孰邪,你所除的‘魔’所指为何?”沈春戟指沐长风、东方权等人,冷笑道:“这些人非魔道妖人而何,连本帮自甘堕落的‘二蜂’帮主也入了魔道啦!在下本拟杀光这些魔子魔孙……才不惜来你这杏林谷,只可惜群魔势大,天不助我!”他突然双眼发直,瞪视着秦川,森然道:“恕老夫眼拙,魔教之中,何时多了阁下这样的少年高手?”
秦川一惊,道:“你,你说甚么?”
沈春冷冷的道:“老夫自知命不久矣,你这小子何必还要隐瞒?你既甘心从魔,何不让在下死个明白,你到底是甚么人?”
秦川听他竟误会自己是魔教中人,又惊又怒,反唇相稽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闯进树林,以飞石杀死两个手无寸铁的车夫,又想伤害我和沐姑娘,如此草菅人命,简直毒如蛇蝎,怎地还冤枉我是魔教中人?晚辈秦川,家父乃中原大风堡堡主,我是他老人家的第四子,晚辈虽然不肖,却不敢投靠魔教!”
沈春神色大变,双眼翻白,道:“不可能,我不信……他,他不会骗我的……”猛然倒在雪地之上,身子一阵痉挛,随即阒然无声。
胡一图快步而前,俯身探了探他鼻息,过了片刻,叹道:“他死了!却不知他口中的‘他’又是谁?”向沐长下的‘书空指法’果然了得,胡某钦佩之至!”
沐长风微笑不答,负手而立,纵目欣赏山野风景。东方权闻言神色骤变,道:“天下当真有‘书空指法’这门绝学,唉,贫道只道系先师当年杜撰出来的!”俯身检视了一番沈春尸体,缓缓站直身子,向沐长风道:“你究竟是甚么人?”
沐长风仰天大笑,纵声吟道:“千古狂客沐长风,五湖四海尚飘篷。功名霸业皆尘土,浮云落日任萍踪!”迈步走了开去,狂歌当哭,摇头晃脑,但闻长啸之声远远在幽谷中回荡不息,直令飘雪顿止,山林变色,一时间众人无不心为之折,魂为之销!
胡一图叹道:“早听说千古狂客亦癫亦狂,忽正忽邪,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今日一见,果真癫狂得厉害!”
沐青兰怕父亲有失,忙追了上去。唐剑随即亦步亦趋的跟上。
余飞则怔怔的呆立当地,望着东方权,脸上露出奇异的神情。
东方权瞠目结舌,吁了口长气,道:“这人或许真的是个疯子!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