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麟!噗……”薛蕴望着薛华麟满脸的葱花和鱼脍糊,不厚道的笑起来,连忙拿出手绢替他拭擦。“华麟,你没事吧?”
众人望着薛华麟如此模样,皆是忍俊不禁。
薛华麟待薛蕴将他脸上的汤渍拭擦干净,才咧嘴笑道:“大姊姊,你这是嫌我吃饭慢了么?”
薛蕴被薛华麟诙谐的语气惹得再度笑起来,刮了刮他的鼻翼,柔声道:“华麟,对不住啊,都是大姊姊的错!”
薛华麟听完,朝薛蕴扬起小脸,期待道:“那大姊姊喂我一块鱼脍,算是弥补你的过失。”
“好,喂你吃。”薛蕴含笑夹起一块鱼脍喂进薛华麟的口中。“这下可以了吗?”
薛华麟一边咀嚼,一边点头应了声“可以”。
小九和月牙无比震惊的互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眸中看到了不可思议之色。这五郎,算是在跟长冰小娘子撒娇讨喜吗?
戴庭云被戴庭海说破心事,虽然略显尴尬,但眼角余光却忍不出时不时扫过坐在自己对面的李瑾纭。李瑾纭发觉戴庭云在关注自己,显得十分不自在,没吃多少饭菜就放下碗跑回了屋里。李瑾彩见此,也很快将碗中饭食吃完跟着李瑾纭进了房中。
梓毓、负屃、黑莲.提莫拉等人跟李家姊妹同坐一桌,除听闻戴庭云与李瑾纭之事与众人同笑了一气后,均没有再多言一句。
客舍敞厅中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竟让人有几分不习惯。
“柯郎,柯郎……”
蓦地,一阵疾呼从门口传来。
薛蕴、李瑾晟等人自入住“悦来”客舍来,就一直呆在客栈之中,此时,突闻一道女声响起,才惊诧发觉不知何时,他们周围已经坐满了食客,而在离他们三丈远的位置则坐着一对衣裳华贵的男女。那对男女看起来恩爱有加,相互整理衣襟发鬓就罢了,还当着众人之面互相喂食。男子不知饮未饮酒,总之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女子腰间鼓捣什么。旁边邻桌食客见状,不免摇了摇头。倒有好事者,执箸含笑观望。
那个男子在听闻那道疾呼声后,立即将放置在女子腰间的手收了回来,顺势把女子拉住带起身道:“快走,那个泼妇来了。”
女子听罢,娇滴滴的应了声“好”,随即又似抱怨的嘟囔一句道:“真是令人生厌,连顿饭都吃不好。”
男子听罢,伸手从袖兜里掏出一颗碎银置于桌上,随后附在女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竟惹得女子吃吃笑起来,那副娇态让旁边的好事者们都看得呆了。女子掩面含笑,即刻跟随男子的步伐朝着客舍后门奔去。
“柯郎……”
还不待那个男子带着女子跑出客舍后门,就被一名年近三十岁的妇人追上前去抱住了大腿。那名妇人虽然衣饰贵丽,但相较那名女子,在眉目神情之间不免显得落寞憔悴了些。
在妇人身后还跟着一名四五岁的女童,女童身上套着一件湖蓝色丽纱罩衫,模样生得甚是可爱。她见到妇人抱着男子的大腿跪爬在地,慌忙低下身半跪在妇人旁边,连唤了数声“阿娘”,声音软糯酥柔,令人闻之即能心生怜爱。
“柯郎,你别躲着我们,娟儿生病了,吵着要阿耶!”那名妇人抱着男子的腿,哀哀道。
“你一天少拿娟儿说事,娟儿这不是好好的吗?”被妇人称作“柯郎”的男子正是坪洲酩黎镇上小有名气的商贾之人唐允柯。唐允柯拉着欲一同跑开的女子唤作赵仔玫,而这名抱着唐允柯大腿的妇人则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郑娥,旁边的女童唐菁娟是他与郑娥所出的第二个女儿。
“柯郎,娟儿是真的生病了。”郑娥抱着唐允柯的大腿不松手,大声嚎哭。“柯郎,我求你回去吧!”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样?你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丢脸呢!”唐允柯耐住性子压低声音道,话毕,他伸手去掰郑娥如铁箍般圈住他腿脚的双手。
“你若觉得丢脸,为何还要带着个乐妓满大街的跑开躲我娘俩?”郑娥见唐允柯躬身来掰她的手,当即加重力道,恼道:“她是楼里低贱的乐妓,你知道她待了多少客?你竟还将她当作宝一样的抔在手心中,反而对自己明媒正娶的娘子不理不睬!柯郎,你缘何要这般待我?想当初,我俩不也是浓情蜜意吗?我陪你一起七年多,这点夫妻情分你都不念?倘若你不念夫妻情分,可娟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她生了病,你连回家看都不看一眼吗?”
“你胡诌,娟儿现在哪里像生病?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哄我回去想作甚?”唐允柯怒道:“郑娥,你休要说玫娘低贱,玫娘清白不清白,我比你清楚。”
“柯郎,你要信我,那个孩子真的不是你的。”郑娥望着冷漠懊恼的唐允柯解释道:“是这个妖妇与其他男人龌龊所怀,见你喜爱男儿,故意引你上钩,不过是想从你这处得些钱财。你算算,你前前后后两年时间花在这个妖妇身上多少银钱……”
唐允柯望着死皮懒脸抱着他腿不放手的郑娥道:“我与玫娘是真爱,花点钱怎么了?难道当初我没有花钱在你身上?郑娥,你赶紧松手,不然的话,我可要翻脸了。”
“除非你跟我回家,否则我不会松手,再者娟儿在这里,难道你要让她看到你无情的一面?”郑娥望着唐允柯道。
唐允柯下意识的看了看满脸梨花带雨的娟儿,道:“我与你已经无感情可言,咱们好聚好散吧!”
“柯郎,你怎会变得如此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