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按照自己的意愿处置了钱谦益一案,但阁臣的人选并没有确定,崇祯心里莫名其妙地说不出是啥滋味,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的年过的自然也没有多少乐趣。
这日,因为夜里噩梦连连,崇祯破例起晚了,连东西都没顾得上吃,就出了宫径直往文华殿而来。快要得到文华殿的时候,崇祯突然叹了气,想:“他妈的,见天跟他们争来争去,有啥意思?”
想着,崇祯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但文华殿就在眼前了,只能硬起头皮走了进去。
朝臣们早已在等候,见他进来,登时安静下来,静待他说话。
崇祯却只顾低了头,似是在思考,实际上却啥也没想,就是懒得说话。
朝臣们不知其意,纷纷低了头,一时间,文华殿竟死一样的静。
不知上意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不说话,省得自讨没趣。首辅李标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认为如此冷下去也不是办法。因此,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启禀皇上,魏忠贤逆案已经刑部审理结束,涉案者达255人,当分别予以惩处,请皇上圣裁。”
崇祯“哦”了一声,自信慢慢地又升腾了起来,道:“刑部的奏疏,朕已阅过,所有涉及的人员,犯罪事实清楚,全部依律定罪。好,就照此办理吧。”
说罢,突又记起了什么似地,道:“钦天监推算日食失准,甚是不该,朕决定,擢升奉诏回京的徐光启为礼部左侍郎,按照‘西法’修订历书,不知众位爱卿可有异议否?”
徐光启,字子先,号玄扈,上海县法华汇(今上海市)人,对农学、数学、天文、历法、水利等方面颇有研究。
朝臣们对之心服口服,闻言,异口同声地道:“皇上圣明。”
这可是即位以来做出的唯一的一个没有异议的决定,崇祯因此心情大好,笑道:“好,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议,请从速奏来。”
御使毛羽健道:“启禀皇上,臣最近对各地驿站进行了调查,臣认为目前的驿站规模过于庞大,耗资不菲,臣建议予以裁整。”
毛羽健乃湖北公安人,为人也还算正直,他之所以提出裁整驿站,倒非完全如他所说,而是因为他的老婆。
原来,这个毛羽健最是惧内,为了纳小妾,不得不把老婆哄回老家去探亲,不想事有泄露,他老婆居然乘传而至。他不敢得罪老婆,只好迁怒于驿站。
崇祯跟朝臣们却是不知,闻言,静待他说下去。他没有真正调查过,哪里能说得清,不由急出了一身冷汗。
给事中刘懋素来与之交好,见状,忙接话道:“目前驿站的耗资并不单纯是驿站的消费,不少的官员在借机揩朝廷的油儿,若是驿站能得到裁整,一年下来,应当也能节省数十万的银子。”
“目前辽饷明显不足,陕西等地又发生旱灾,这数十万两的银子可不是小数。”崇祯心里怦然一动,暗想着,嘴上已道:“当真?你们果真盘算过?”
毛羽健差点儿惹祸上身,亏得刘懋帮着解了围,正心存感激,闻得崇祯动问,哪里还敢再怠慢,忙道:“若果能裁撤,恐怕节省十数万也不止。”
崇祯沉思着道:“好,国库空虚,正该节省。”说着,转向朝臣们又道:“节省下来的,其实就是凭空增加的,朕决定,裁整驿站。”
韩爌急道:“不可,臣以为万万不可。”
韩爌这一开口,其他朝臣也纷纷跟着道:“不可啊,万万不可。”
“哼,什么不可?你们这些人肯定没少跟着揩朝廷的油儿,朕没追究你们就算不错了,你们居然还敢反对朕的决定?朕且不跟你们计较,看你们能放出啥鸟屁来?”想着,崇祯转向韩爌道:“韩爱卿最先说的话,你且说为何不可?”
韩爌道:“厉行节俭,历来都是美德。但是,节俭也得视情而定,驿站虽有耗费,却是朝廷跟各地联系的纽带。目前,边境有后金虎视眈眈,内部有陕西等地大旱,饥民流窜,正该加强沟通,若是裁整了驿站,万一有变,皇上又靠什么传递消息统驭各方?”
李标等纷纷道:“韩大人所言甚是,还望皇上三思哪。”
“他们说的也有些道理,可为什么不早说,非要在朕做出决定之后再说,岂不是故意要打压朕的威信?哼,休想。”暗自盘算着,崇祯冷冷地道:“朕难道就要任由蛀虫们把大明朝掏空?”
韩爌道:“对于蛀虫,当然不能容情,但总不该因噎废食吧?”
崇祯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今后有话早说,莫要等到朕做出决定之后,朕金口玉言,只要做出了决定,就绝无更改的道理。”
韩爌等还欲再说,但见一太监匆匆进来,道:“启禀皇上,陕西急报,逆贼王嘉胤、高迎祥勾连饥民,聚众为贼,胆敢跟官府做对,请皇上定夺。”
崇祯一惊,忙问道:“有多少人?”
这太监道:“据报,有二万余众,还有继续扩张之势。”
“二万余众,又都是饥民,怎么跟武装到牙齿的后金兵相比?嗯,安内须得先攘外。”沉吟着,崇祯转向王在晋问道:“袁崇焕那边可有消息?”
王在晋道:“目前哗变已经平息,但袁督师肯定已经急了,接连上疏要求补发粮饷,说府库若实在不充盈,建议皇上效仿先帝动用内帑,以防止影响大计。”
“内帑?乃朕的私房钱,好你个袁崇焕,太不识趣,居然当起朕的家来了?”崇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