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萧索,寒风裹挟着冰冷呼啸四方,如巡街的死神,收割着生气。
费柳和钱有通、黄师兄三人来到城西南一片荒地。
荒地上一片树林,树林中一片草房。
入口处,一个木栅栏,上面挂着义庄木匾一块。
两侧两盏气死风灯摇摇晃晃,犹如阎罗使者,宣誓着这方死地的归属不属于人间。
三人悄然无声的落入院中。
正对的是一间宽足有十丈的停尸间,对面栅栏旁,是守护人的屋子。
费柳二话不说,手一挥,门开处,一股阴冷死气涌出,欲择人而噬,刚一碰到费柳周身元气,冥冥中似乎响起了无数惨叫……
入得屋内,一片片白布整整齐齐的分两行向着两侧排开。
费柳神魂逐一扫视。
未及多时,其神情一动,走向左侧对角处。
挥开一片白布,一人一身锦袍,双眼怒睁,脸上和眼中尚余一丝不敢置信,心脏处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泛着黑色血污。
而其头顶已经被锯开。
此人周边尚有十多具尸首,男的相貌相似,明显是一家人。
这些男尸的头颅无一例外的都被锯开了。
仔细辨认,这些人与溪谷中山洞内的数具干尸相貌相似,应该就是那个溪谷修仙家族。
由此可以推断,此人正是密室中人,而他的死亡或许是熟人所为!
而且两者之间较为信任,否则不可能放任对方进入密室内。
或许也是因为二人过于相熟,对方没有吸食他吧。
周边之人应该都是他的俗世的族人。
而钱有通二人,因为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因此,也无法辨认其他尸首中,是否有血食之人。
只是,能发现,除了锦袍人之外,其他尸首都是凡人,没有丝毫元气残留。
三人传音交流了一阵,就破空而去了。
刘捕头这几天很高兴,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本来,达山城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他急得茶不思饭不吃,辖区内出了如此大事,上头要是追责起来,他这个肥差也就得被撸了!
于是乎,急急忙忙的组织捕快赶往位于城外溪谷的案发现场,没成想,自己竟然捡到宝了!
苦主的密室内,堆满了金银珠宝!
既然灭门了,既然是无主之物了,刘捕头自然就不再客气了。
暗中留下了两箱最值钱的东西,又给弟兄们分了不少好处后,就将余物都交到了县衙大人手上,县衙大人绷着脸,要求他即刻查察案件,务必给苦主一个交代!
这话说得!
苦主都死绝了,给鬼一个交代吗?!
大家心知肚明的,该查查,该喝喝,无非借着查察再收受些好处而已。
这人的财运要来了,挡也挡不住,接下来,又接连发生了几起灭门案。
刘捕头既害怕又兴奋,而贪欲已经淹没了他唯一的一点恐惧和良知。
此时,刚从勾栏瓦肆出来的刘捕头,脚步踉踉跄跄的,一阵寒风吹过,酒气上涌,对着河沿一顿吐。
待得稍稍缓过了劲儿,他竖了竖衣领,无奈的继续往衙门行去。
这个点了,回家,少不了挨母老虎一顿胖揍,还是回衙门一歇吧。
哼!老子迟早要休了你!
醉眼朦胧的刘捕头突然有点发愣,酒意也瞬间清醒了三分!
但见此时他的身周,一片迷雾蒙蒙,看不清前后左右。
该死的,怎么突然之间起雾了?
“还……我……命……来……”
似乎紧贴着耳根后,一个勾魂的声音凭空而来,一股冰冷阴气直入灵魂!
嗡~
刘捕头脑袋如遭重击,头皮表面一阵阵电流击过,然后,迅速遍及全身。
在惊恐中,他全身筛糠般抖动着,脚步沉重如灌铅,颤颤巍巍的脑袋往声音来处吃力的转动着。
可是,声音的来处也只是一片白雾,没有任何身影。
他瞳孔紧缩,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啊……啊……
恐惧也会有力量,刘捕头喉咙中奋力的往外喷吐着心中的恐惧,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寻得一点安慰。
“还……我……命……来……”
这声音依旧在忽左忽右的飘荡。
迷雾之中,没有人,只有声,难道这个世界再没有活人了?
啊?没有活人???
我……我……我到底在哪儿?
似乎他心底的声音有人听到了!
“这里是阴曹地府,你还我命来!”
“阎王饶命啊!阎王饶命啊!小的不曾害过何人啊!小的冤枉啊,望阎王主持公道啊!”
“哼!不曾害人性命?堂下冤魂满门被杀,你除了贪赃枉法,何曾查察?如此恶行,与害人性命何异?”
猛然之间,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依然只有声音,没有人影!
“阎王明察,那些被灭门的家族,都是修仙者。小的虽未曾见过修行者,但是能把修行者斩杀的,也定然是修行者,岂是我一个小小凡人所能查出的。小的也是出于无奈啊!”
刘捕头跪倒在地,几成匍匐状,浑身颤栗的申辩着,此时的他倒也恢复了些微勇气。
“哼!强词夺理!你如何证明他们是被修行者所杀?”
“这个……小的让仵作详细检验过伤口,被杀之人,无一例外都是印堂内脑浆已经细碎,但头部没有任何损伤。”
刘捕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且,还有人的心脏被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