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你你……”顾家栋浑身哆嗦,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容易平静下来,不由地质问顾明琴,“你可知道,考取功名,是何等的不容易?”
顾明琴点点头,理所当然道“知道啊,我们家就有个读书人,岳成。每天晚上秉烛夜读,不眠不休。有几天晚上,侄女半夜起来,仍然可以看见弟弟房间里灯火通明。读书,确实是一件辛苦之事,考取功名,更是万里挑一;但是……”话锋一转,顾明琴指向顾家栋,反问,“是不是因为三叔没有考取功名,我们就得养着你、供着你,哪怕你一辈子连个秀才都得不到,我们也得毫无怨言的替你养老送终?”
“明琴侄女,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考不上……”不自觉的,顾家栋的声音低了下来,有气无力,仿佛是心虚。
“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成功,又是恰逢乱世。三叔,你觉得自己还有多少希望?”顾明琴说着,嘴角微微扬起,毫无顾忌的嘲笑。直逼着他低下头去,无颜见人。轻咳一声,顾明琴微微颔首,继续,“三叔,其实你这样的情况,我也听说过。年前,我和阿爹入山寻访,碰见了一个读书人,六十多岁了,和你一样,屡试屡败,到现在为止,连个秀才都不是。可是他,开了一家私塾,不仅可以教书育人,还可以维持生计。可是三叔你,你做了些什么,从小到大,你有为顾家挣一分钱,有没有想过,只靠自己,赚钱养家?”
“我……”顾家栋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顾明琴也不看他,只是认命地点点头“看来,事到如今,我们顾家真的要按叔公的建议做事了。”
“建议?什么建议?”夫妻俩面面相觑。
“分家。”
“什么,分家?”夫妻俩又是互看一眼,同时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女孩。只见她微微颔首,继续对自己说道—
“三叔,三婶也知道,自从父亲去世,顾氏医馆一直是闭门谢客,这一个多月来,没有任何收入。别说是你们的月例,就算是我们自己的花销,也是靠着这么多年来的积累。何况还有丧葬费,各种乱七八糟的费用,这段时间,花费不少。昨日医馆重新开张,根本就没有几个客人。今日义诊一天,又要花费不知多少。明日有没有人来,还是个未知数。我知道现在进行义诊不太合适,可也没办法。一来,这是爷爷定下来的规矩,是我们顾氏医馆的信誉。只要顾氏医馆在这里一天,这个一月一次的义诊就必须继续下去。”
“二来,我也是想通过这个义诊,把顾氏的牌子,再打出去。让他们知道,顾氏医馆没有倒,顾氏医馆没有变。”顾明琴说到这,抬头挺胸,看向顾家栋,眸子里写满坚定。
对视一会,顾明琴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三叔、三婶,顾家没钱了,就算是挣到了钱,眼下这种情况,我也会把大部分的收入,投入医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月例,就此取消,想要钱,自己想办法。”
“什么?”夫妻俩也是大吃一惊。
“我就是这个意思,从今以后,没有月例。如果不服,分家另过。”顾明琴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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