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梅从谏领着两个人走了上来,前面的一个年龄大些,身材魁梧,一脸的强悍之色,应该就是细封吉仁,后面的一个年龄小些,大概是他的儿子,几个人走到丫头身边,丫头突然脸色大变,愤怒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细封吉仁冷哼一声,脸带怒意,说道:“真是野性难改,见了你爹,怎么也不知道问安行礼。”原来丫头是细封吉仁的女儿。
丫头看着他,眼神中似乎要喷出火来,用鞭子指着细封吉仁说道:“羊羔需要母羊的奶水才能长大,雏鹰要老鹰的哺育才能高飞,我是喝着草地上的露水在寒风中长大的,你竟然也敢说是我爹。”
细封吉仁勃然大怒,但碍于吕柘就在不远处,也不好发作,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想,你终究是我细封家族的人,等我禀明了天师,就带你回去。”
丫头毫不示弱,说道:“你敢带我回去,我就先杀了你的婆娘。”她和细封吉仁的大老婆有杀母之仇,这么多年了始终难以忘记。
细封吉仁后面的年轻人大骂道:“那我先拧下你的头。”挥着拳头就要扑上去,细封吉仁的大老婆就是他娘,丫头这样说,他自然难以接受。
细封吉仁一把拉住他,说道:“这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不得无礼。”
梅从谏不想让他们在这里和丫头发生冲突,说道:“咱们还是快走吧!天师已经在屋里等候了!”
吕柘远远的看着,只见丫头愤怒的脸上流下泪水,突然觉的她十分可怜,这个党项酋长和汉人奴隶的女儿,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害死了,父亲又抛弃了她,就算是天师,一开始也没有认真的对待过她,她在艰苦的环境中长大,即使是现在,她的父亲也没有给予过她关爱,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是喝着草地上的露水在寒风中长大的,又怎么能够期望她欢喜的投入父亲的怀抱呢!
梅从谏领着细封吉仁走到吕柘面前,梅从谏说道:“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教主。“
细封吉仁已经收起脸上的怒色,俯首弯腰,谦卑的说道:“您是天上的神仙,指引我们这些迷茫的羔羊,请接受远方牧羊人的问候。”又指着身后的年轻人说道:“这是我的儿子细封麻衣。”细封麻衣也俯首行礼。
吕柘恼怒他对丫头的无礼,也没了准备好的热情,淡淡的说道:“不用客气,请到屋里说话,天师已经在等候你了。”领着细封吉仁走进屋子。
几人在屋里坐好,曾柔和阿珂端来茶水点心,互相问候几句,细封吉仁说道:“鄂尔多斯土地贫瘠,好的牧场早就被金人占有了,还好金人势力以衰,我还能抢些牧场来放牧牛羊,但蒙古人却日渐强大,每年夏秋之计,都会过来抢掠牲畜部众,哎!如今部落里的可战之士以不足两千,在这样下去,细封部落就要举族灭亡了。”
天师不置可否的听着,指着面前的茶杯说道:“这是汉地的茶叶,味道清香无比,请品尝一杯,消减远途跋涉之苦。”
细封吉仁举杯喝了一口,只是他忧虑着部族的事情,全然无心品茶,说道:“神仙曾说祸在北方,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成吉思汗已经统一了蒙古各部,并几次来攻打西夏,我们不仅丢掉了河西之地,连灵州城也被蒙古人兵锋所迫,要献了公主才能退兵,我原本还想回到居延海的祖先放牧之地,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了。”
天师静静的听着,仍旧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