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眺望,楠溪江东岸山坡上的水渠像一条白色的丝带,只是山下成片的作坊却是死气沉沉,吕柘又是叹息起来,事情摆在那里,急又怎么样,缓又怎么样,终究是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哎,也许真的是自己当初操之过急了,那么多的事情都还没有搞清楚,这边就已经把织机改造好了,现在连退路都没有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要是当初能够缓一缓,也许就不会有这个烂摊子让自己愁肠百结,或许可以轻松的跟着叶适一块回临安,参与北伐了。
想起北伐,吕柘突然间又是眼前一亮,战争,不仅是刀枪的碰撞,更是物资的堆积,叶适不是说许多物资都没有准备好吗?那么自己何不生产这些卖给朝廷,这样,既能充实朝廷的物资供应,也能让作坊重新转动起来。
一直苦恼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吕柘兴奋的回到县衙,喊来一名小吏,说道:“你去将魏先生请来,我有事与他商议。”
不多时,魏斌匆匆赶来,吕柘说道:“你知道吗,朝廷就要打仗了。”
魏斌并不意外,只是对于吕柘高兴有些莫名其妙,眼下困扰人的是开发区,为什么朝廷打仗就让你高兴成这样,说道:“前几日听衙门里的人说,朝廷让各州县立即征收今年的税赋,同时还摊派了一些军需物资,比如胶漆、箭羽、皮革、箭簇、甲胄、布匹之物。想必黄大人已经安排下去,开始催缴了。”
今年的粮食还没有种下,朝廷就要征收税赋,明显有些强人所难,不过吕柘已经不关心这些了,听说朝廷还摊派了军需物资,问道:“黄大人准备如何向朝廷缴纳这些东西。”他上任后很少过问县务,尤其是文倩和燕红走后,更是将这些烦人的事全部交给了黄秋令,因此对于这些东西怎么筹措知之甚少。
魏斌说道:“按照往年的成例,这些东西都会分摊给民户,朝廷或者用楮币购买,或者用税赋抵免,其他各县也都是这种做法。”
吕柘点点头,只要你出钱就好,说道:“比如这甲胄,布匹,朝廷准备出多少钱购买?”
魏斌说道:“虽然朝廷明文各地州县不以低价摊派,但对所费之资却拨付甚少,各地州县只得压低价格,强行的摊派下去,百姓为了备齐这些东西,只好把自己的钱贴补进去,说起来,这也是百姓困苦的一个原因。”详细的解释着,但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这些具体的公务。
吕柘说道:“比如说这甲胄,朝廷能出多少钱购买。”
魏斌这才明白吕柘的意思,说道:“大人是要让作坊里生产甲胄?”
吕柘点点头,说道:“是呀!咱们的作坊就闲在那里,朝廷又需要这些东西,只要价格合适,咱们为什么不生产呢?”
魏斌说道:“大人,私造甲胄,这可是……。”
吕柘说道:“不对,不对,朝廷如果不许私造甲胄,为什么还要将这些东西摊派到民间,这个道理讲不通,况且咱们是光明正大的制造,怎么能是私造。”其实宋朝对于私造甲胄的界定并不明晰,比如一个猎户上山打猎,弄些防护的东西穿在身上,这也是一种甲胄,还有民间的习武之人,也会置办一身防护的甲胄,因为士兵的甲胄是经过战争考验的,因此不论是猎户还是民间的习武之人,都会按照这种样子请人打造,也没有人告他们私造甲胄的罪。
但吕柘是朝廷官员,又准备大规模的制造,因此魏斌才有这样的担心,毕竟他的官职已经被罢免了,倘若吕柘在不小心些,或许又会出什么意外,不过吕柘说的也有道理,朝廷摊派这些军需物资,往往还带着甲胄,箭镞等物的图形,以防各地以次充好,民间百姓摊到了这些东西,只好按照朝廷的要求,请工匠制作,手艺好的工匠会接到许多这样的活,需要日夜不停的赶工,也没见谁说他私造甲胄。
吕柘也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开发区到了这个地步,必须先稳住形势才行,况且军需物资需求量大,适合大规模生产。说道:“咱们忙了那么久,总算才将永嘉的地租降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春耕了,可是有些大户人家的土地还是没有寻找到佃户,我听钱掌柜说,有些人已经准备将家里的地卖出一些了,至于佃户租赁土地的价格,也比往年少了三成多。倘若现在开发区功亏一篑,那些工匠又回去务农,永嘉县的土地租赁价格又要涨上去,在加上朝廷的这些摊派,百姓只能更加的困苦。”
魏斌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说道:“我听大人的。”
吕柘说道:“好,咱们这就去铁器作坊,让铁匠师傅算一算,若是只凭朝廷给的钱,能不能造出甲胄来。”
魏斌说道:“铁匠师傅就在城中,前天陆家酒楼的掌柜来请他打造甲胄,我想他闲着也没什么事干,就让他回来了。”
两人来到铁匠铺,铁匠师傅正在打造甲胄,一个学徒在旁边鼓动风箱,大概是嫌温度不够,铁匠师傅大声的喊着:“快些,再快些,那么大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像娘们一样没力气。”那学徒不敢顶嘴,奋力的鼓动皮囊,脸上满是汗水,但炉火仍旧不怎么旺。
酒铺的贾掌柜站在旁边,陪着一脸的笑说好话:“咱们都是街坊邻居的,您多辛苦一些,将我的这副甲胄也打造了吧!”
铁匠师傅一边抡着锤,一边说道:“贾掌柜,不是我不接你这活,实在是怕误了你的事,您看我这两天忙活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