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斌匆匆的走了,吕柘却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眼前的开发区好像也变了摸样,不在是自己亲手造就的样子了。
一个小吏骑马而来,在不远处停下,手中拿着一份公文,但却犹豫着不肯走过来,这很反常,自从自己开办作坊以来,即使再大的事情,黄秋令也不会把公文送到这里来,而去这一次还不是他亲自送来,一丝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吕柘说道:“什么事,过来说。”
小吏谨慎的走过来,却不说话,将一份朝廷的诏书交给他,吕柘接过诏书展开,诏书的内容不过十几个字,但吕柘却被惊得呆住了。
朝廷免去了他永嘉知县的职务,让黄秋令以县丞的身份暂时署理县务,诏书上没有写原因,只写着升他做骑都尉,并且即日赴京。骑都尉是个从五品的官职,比永嘉知县的官要大,但没有差事的任命,也不过是个虚职罢了。
吕柘一下子崩溃了,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这一纸调令,让自己片刻间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那些作坊,那些甲胄,那些麻葛,还有自己的商业帝国,瞬间都离开了自己,不甘心,可是又能怎么办,所有的权力都是朝廷给的,它自然也有权力收回。怎么反抗,这是封建时代,皇权就是一切,自己根本就没有抗旨不尊的本钱。
小吏站在旁边,畏惧的说道:“大人,您该……。”大概是想催促他回去和黄秋令办理交接手续,可是又不敢说,只好将手中的缰绳用力一抖,那马立刻鸣叫几声,好像是在说‘喂,咱们该回去了!’
吕柘真想大骂几句,多么微不足道的一个人呀!现在竟然也敢这样对待自己,可是却一句话也骂不出来,到了这个地步,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卑微,还有愚蠢,明明知道是有人在暗中使坏,可是偏偏狂妄的不加提防,明明不想离开,却又无法抗争,心中那和天一样高的豪情壮志,在权力面前也变的一文不值了。
小吏扶着他爬上马背,牵着马慢慢的往县城走,在马背上颠簸着摇晃,吕柘觉的那小吏牵的不是马,而是自己,恍惚间,那小吏转过头来,却露出一张黄秋令的脸,笑嘻嘻的说道:“咱们到永嘉县衙了。”
走进县衙,黄秋令和司大刚从签押房中走出来,脸上还带着不忍分别的依依不舍,说道:“大人正在励精图治之时,朝廷怎会有此诏命。”
吕柘摆摆手,努力保持着应有的风度,淡淡的说道:“好了,现在永嘉是你的了,衙门里的印章原本就在你那里,你留着继续用吧!”
黄秋令挤出几滴眼泪,说道:“不能与大人朝夕相处,这官做着也没什么意思!”
吕柘看都不看他一眼,假惺惺的样子只让他恶心。正准备回到后院,几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大概对衙门里的人还算了解,客气的对众人一一行礼,对吕柘说道:“大人,我们是城外的百姓,想在楠溪江边合办一座水力的缫丝作坊,所费钱物由大家均分,收益也按出资的多少分成,具体的章程已经写好了,想请衙门里盖上官印,以为凭据。”
要是在以前,吕柘一定会高兴的夸奖他们,这说明自己倡导的股份制原理已经开始得到了百姓的接纳,但现在他却高兴不起来,永嘉已经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时候了。指着黄秋令说道:“这件事情你们找黄大人办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