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被赵壮问的沉默下来,这时候才想起来,原是想着大壮能好几分工钱,这才同意签下的契书。
现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呀。
她真是懊悔,早知道当初签什么契约,直接一张嘴说说也就罢了呀,也不至于到现在想反悔也没个法子。
她愁着眉,“大壮啊,今日郑娘子也跟我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那些难听的话也不止在咱们下沿村传着,蒋家村也有风声了。
这事情怎么说都是我们家的不是,郑娘子也说了,兰丫头是个性子单纯的,现下她小女儿心思没多想,一心只有你,若是以后成婚了,你还跟季幼仪往来,那未来这话肯定会影响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的。”
她真切的说着,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顺便观察者大壮的神色,斟酌着后面的话。
她见大壮沉默着,也不似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摸不准他的心思,只能小心的继续试探道:“郑娘子一心为着兰丫头,自是不希望女儿嫁过来受委屈的。”
“娘,我也不会给她受委屈的。”赵壮打断她的话,说道:“成婚之后,我会带着她去城里过日子,以后我还是要在城里看铺子的。”
“啊?”王大娘诧异道:“你去了城里,那元哥儿怎么办?”
“元哥儿在药园读书很好,不用担心。等过一两个月,我存些银子,到时候我租个院子,您跟我一起去城里住吧。”
赵壮这一下去一直在想这个事情,铺子的事情肯定是要提上日程了,新婚就分居必然要被村里人说闲话,他堵不住人家的对,干脆就一家人都搬到城里去住得了。
王大娘在村里过了一辈子,一想到要进城过日子,心里十分忐忑,尤其还要撇下元哥儿,那更是不舍得。
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劝道:“大壮,你这事情要再重新想想啊,先不说城里开销大6一个人留在乡下,他会怎么想?元哥儿还小,万一听着别人的挑唆跟你生分了,那如何是好?”
大壮做决定的时候,就想好了一切。
他坦然道:“娘,元哥儿虽小,但他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他不喜欢蒋家姑娘这一点咱们都知道。
元哥儿是个男孩子,脾气倔,蒋家姑娘一两日或许能忍他,时间久了肯定有矛盾,日后我忙着铺子的事情,也没法子在他们两人之间缓和,天长日久的,家里肯定也不能安生。
他既然想着要好好读书,那便就让他在药园读书,这也是他自己所想,以后的日子也由着他自己决定。”
赵壮一口气将自己的理由说出来,王大娘虽听着有礼,但始终是不乐意的。
她思虑着说道:“大壮啊,就算是要让元哥儿分开住读书,那也不用去药园啊。这兰丫头要是知道了,心里不知道要怎么想呢。咱们以后住了城里不正好吗?”
“娘难道忘记元哥儿为什么从书院回来的吗?”赵壮一听到书院就来气,“若是那书院有半分良心,元哥儿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我是绝不会再送他去书院的。”
王大娘当然是没忘记元哥儿受的苦,思来想去,也觉得让元哥儿去药园是最好安排。
她深叹一声,“元哥儿的事情你就看着做主吧,我年纪大了,也实在说不通你们父子两人,但是大壮啊,兰丫头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就算是元哥儿的事情,也要跟她说清楚,免得她心里难受。”
“我有分寸的。”赵壮应下,端起饭菜递过去,“娘,您吃饭吧,不然这饭菜要凉了,药也要凉了。”
赵壮照顾着家里,也分不出时间继续,再加上他也没个头绪,实在不知道怎么弄。
季幼仪在赵壮离开后不久,收拾收拾就步行进了城,两个孩子留在药园,交托给了刘大夫。
进城的路几十里地,走路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季幼仪这段时间虽是身子养的不错,但这么久走下来也是累的很,走进铺子的时候都扶着门框了。
杨若芙上午才收到图纸,下午见着她过来也是奇怪。
“季姐姐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是不是上午的图纸有什么问题?”
“不,不是图纸的问题。”
季幼仪进城怕再遇到张秀才惹事,所以特意找了一枚兜帽带着。如今进了铺子才脱下兜帽,“我这次来是想调查一些事情,可能要叨扰上几日了。”
杨若芙搀扶着人进后院,“季姐姐哪里的话,我跟爹爹这日收拾了院子,本就给你跟赵大哥准备了屋子,这间是你的,小了一些,你别介意。”
季幼仪跟着她进屋子,的确很小。屋内摆着一张床跟梳妆台,窗口放着一个长桌,拐角一个衣柜,便再无其他的东西了。
不过偶尔住所,这些也够了。
她看着床铺整洁,是新翻的被褥,周围打扫的也很赶紧,可见是用心安排的。
她满意的说道:“若芙妹子客气了,这屋子正好。虽小巧,但五脏俱全,打扫的也赶紧,可见你们是用心安排的,谢谢了。”
“季姐姐不嫌弃就好。”杨若芙被夸奖有些害羞,“多亏了季姐姐的医治跟嘱咐,爹爹这段日子身体大好了,今日拿到姐姐的图纸,立刻就去找我师兄安排了,等会儿就回来,姐姐你先休息休息。”
季幼仪是累了,一坐到床上,腿肚子就开始打颤,她脱了鞋子上了床,用力捏着腿肚子,抱怨道:“下沿村离城里实在是远,走的我累死了。”
杨若芙见状凑上去帮着她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