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麽麽告诉纤漠她姓严,其实纤漠心中自是早就知道的,从一个老太监那里花了大价钱才买来了她的消息,来这里也是为了寻她。
老麽麽要去御花园里采些香草,纤漠和柳子莲自然也是找了个逛院子的借口一同前行。御花园里的花开得很艳,春天的花儿,经历过寒冬的冷,自然是要来得更灿烂些。
学着老麽麽的模样,纤漠摘了一朵淡黄的花儿,放在手心里,点点的黄仿佛要向整个世界弥漫开去,纤漠嘴角淡淡的笑,这花儿,竟也会流连着这天地间么?
老麽麽在花丛中弯腰采了一阵,这才站直了身子休息片刻,一转头便看见嘴角淡笑的纤漠,那模样竟比花儿还美。老麽麽皱了皱眉,走到纤漠的身旁,伸手便抚上了纤漠的脸,纤漠一怔,只惊讶的回头。
“你这笑,像极了一个人。”严麽麽眼神恍惚,思绪已经飘远,面前这女子的笑,让她想起了那个女人,也是这般笑得比花儿还娇艳。
纤漠凝眉,没有说话,任严麽麽的手在脸上带出干燥的触觉。纤漠佯装不经意的问:“严麽麽口中的人是谁呢?定是个严麽麽一辈子放在心上的人吧。”
严麽麽回过神,尴尬的笑了笑,眼神有些游移,似乎不太愿意再多说什么。纤漠眉头一紧,将手心里的黄色花儿缓缓的放进严麽麽的篮子中,只淡淡的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严麽麽的眼中似乎有段故事。那边的花儿开得似乎还要艳丽些,我过去看看。”
纤漠说着便转身向旁边迈开了步子,阳光下,一身白色绸衣在淡黄的花圃里,风吹的时候,绸衣随着花圃摇曳,那模样,让严麽麽的眼里,禁不住的腾起了水汽。在纤漠仰着头,只苍茫的望一眼天空时,严麽麽到底是忍不住,抬起手,将眼角不经意落下的泪抹干。
“琴妃娘娘曾经也是你这般的美貌。”严麽麽跟在纤漠的身后,停下的时候,站在她身旁,一边弯腰采着淡黄的花儿,一边淡淡的说:“她的眉眼里,曾经也如你这般,总是泛着淡淡的忧伤。”
琴妃娘娘?纤漠的眉头拧紧了,手上采着花儿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如果她打听出来的消息没错的话,琴妃娘娘,便是惭洛的娘。
纤漠知道严麽麽到底会说些什么的,因为一个人的心中憋了太多苦,遇见一个肯倾听的人,总会将心中的苦吐个痛快。
“琴妃娘娘,是个善良的人,只是,善良的人,不该被这皇城锁住。”严麽麽说话的时候,头埋得很低,纤漠想,她眼中许是有着泪水,怕一抬头被阳光照了个通透。
“她……是个怎样的女子呢?还在这皇宫里么?”纤漠说话的时候,手中的动作不停,只是不断的将黄色的花儿放进了篮子内。
纤漠只知道,琴妃娘娘是惭洛的娘,可是在某一天,这皇宫里突然没了她的消息,几万人的皇宫,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怎么了,只是从那天开始,一向顽皮的惭洛,突然间变得冷酷了,那时的惭洛才八岁。
严麽麽不着痕迹的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再转头面对纤漠时,一张皱纹横生的脸上,挂着笑。
“琴妃娘娘啊,”她顿了顿才接着说:“是奴婢这辈子见过最善良的人,对下人从来没有过打骂,待人也客气,奴婢记得,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抱着小洛儿坐在秋千上,将秋千荡到最高。”
秋千……纤漠仰头望,皇宫里的天空好小。纤漠突然间有些明白,将秋千荡到最高的地方,也许能看见更开阔的天吧。
严麽麽提到“琴妃”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笑更浓了,可是随即那笑容便又僵在了脸上,埋下头,又开始忙碌的采着花儿,只是严麽麽没有发现,她握着花儿的手,是在微微颤抖着的。
“唉……只可怜了洛儿。”严麽麽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久久不再开口说话。纤漠转头看着佯装忙碌的严麽麽,心中的疑惑越发的大了。
阳光不知什么时候暗淡了很多,严麽麽累了,拉着纤漠的手到一旁的凉亭坐下,脸上满是笑意。她在皇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定是不会看错人的,面前这个有着倾城容颜的女子,眼神比清泉来得更清澈。
柳子莲将准备好的点心摆放在桌上,纤漠先拿了一块递到严麽麽的面前,严麽麽点点头,伸手接了过去。亭外,是淡黄的花圃,招摇在阳光里,很是灿烂。严麽麽扫了一眼纤漠的面,拿着点心的手紧了紧,掏出一方丝帕擦了嘴角,却突然猛的抓住了纤漠的手。
纤漠回头,便对生一双不知何时已弥漫出水汽的眼。严麽麽一开口,声音竟是哽咽,她说:“柳才人,洛儿是个可怜的孩子……也许,遇上你,是他的转机。”
纤漠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有些发白,风吹在耳旁,却没能将严麽麽眼中的水汽吹散。
“别让他的冷酷伤了你,你要知道,被他的冷酷伤得最深的,是他自己。”许麽麽如是说,带着哭腔的祈求里有着微微的颤抖,而颤抖里的那抹哀伤,让纤漠的灵魂,跟着狠狠的颤动。第九十六章他想醉
纤漠来到小山坡上的时,已经是黄昏的时候。柳子莲送严麽麽回去了,可是严麽麽的话却留在纤漠的脑海里徘徊不去。
严麽麽离开的时候,回过头,阳光洒在她的面上,晶莹的泪到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