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知晓江浩然的不少事情。
不光是来自玉钰,还有通过其他渠道收集到的。
随着视野的拓宽、阅历的增进,周行不得不承认,他穿越后的起点,其实不算低。
云霄宗,周阀,这两者加起来,对于这个世界七成以上的修士而言,都是高高在上的。
哪怕他只是旁支的普通一员,也远比那些三流门派、外门弟子的起点高的多的多。
江浩然,就是这类低出身的。
从一名慕仙的财主儿子,成为二流宗门的长老,化神期修士。这一路走来,故事多到能讲好几天。
其中,励志的固然有一些,但更多的是残酷和血腥。
修界的风气就整体黑暗,江浩然又是那种生存艰难、内外竞争激烈的小门派起步,其经历可想而知。
其实,只说一个情况,就足以一叶而知秋。
江浩然两次家破人亡,一次是死了爹娘兄妹所有至亲,一次是妻妾儿女全部被杀。
所以周行能理解江浩然那扭曲的三观。当然,理解并不等于认同,也不会因此就下不了手什么的。
接待室的门向上提起,江浩然宛如洪荒时的巫族力士,迈着阔步,‘咚咚’有声的走进来。
他一个人的气势,就堪比上千阵列推进的陌刀重步兵。
进屋后,江浩然举起一只手,示意周行不用起身,然后像个巡视领地的兽王,围着宽大的办公桌转了足足一圈,这才坐下来。
江浩然把两肘放在一尘不染、包浆般光亮的金丝楠木桌面上,十指交叉握紧。
“智深大师,我希望我们能愉快地谈谈。”
“在提督面前,不敢称师,更别说大师。”周行急忙谦让。
“大师不必过谦。世人皆知天下无神僧,能证得罗汉果位,‘大师’之名,当得起。”江浩然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懒洋洋,很有特点。
“主要是赶上了好时候,浊气沸反,动摇了玄门根基,佛门注重向内挖掘力量,故而受影响较小。当年仙道大能留下的封印也有所松动,则给了佛修晋升的机会。贫僧不过是先了诸多同门一步。”
“既然是向内探寻,又缘何参与这域外行动?”
“俗话说,一步先,步步先。贫僧距离真正的罗汉,终究还是差了些意思,故而想通过除魔以正位。”
周行这么说,倒也没有撒谎。
无论是玄门,还是佛门,修行者都有一个共同的标志性门槛,那就是元婴。
金丹就好比怀胎,元婴才是真正的超凡。
这是以洪荒时代的初生婴儿做对比,而得出的结果,是真超凡的开始。
周行的佛棍体,目前就卡在金丹和元婴之间,就像他说的,差了些意思。
根据他的推算,斩魔,确实有助于彻底迈过这个槛儿。
江浩然闻言点头:“大师坦诚直言,那么本座也不饶圈子。诛杀魔修,乃你我之共同目标,然而现实不比计划,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切实问题……”
江浩然讲的很含糊,但意思周行明白了。
江浩然不准备直奔目的地,而是打算先去整些私活儿,叫他来,就是要他在例行报告中,将这事圆的合情合理些。
这都谈不上沆瀣一气。
江浩然并不觉得周行有与之对等谈判的资格。
潜台词:我给你脸,把你请来,好言相商,你若识抬举,那咱们都轻松,否则……
周行当然有把握刚死江浩然,但他还是拎得清自己的角色定位,以及此行的主要目的的。
他也清楚,这寿星号上,不光是他这个监军代表太虚宫,那些偃师,也都是谢天赐的爪牙。更别说还有潜伏的暗线。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真实话语权就愈发的低下。
于是他连磕巴都没打,就很配合的表态:“提督,贫僧坚信,总是有一些突发情况,能与魔修关联到一块儿,而值得我们先行去处理……”
江浩然对这回复还是比较满意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当然,我们变更行动计划的理由很充分。”……
于是寿星号在这日偏转航线,前往一处秘境。
周行之前就已经知晓,太虚宫借着太虚战船之利,早就在域外经营产业国度了,而这次前往的,就是其中之一。
又二十二日,这天上午,周行刚例行公事式写完报告,罗刹女就出现了。
一贯的先出现,然后才是以打招呼替代敲门。
不过今次她显得杀气腾腾,因为穿戴了全覆盖式的甲胄。
这甲胄重量接近一百公斤,可以理解为超凡版的太空服,以罗刹女的修为,这样的份量自然不算什么,但就像人穿着厚厚的棉衣般,影响正常活动,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当他看过去时,罗刹女对他露出兴奋的微笑,就仿佛一名早就想出去逛,如今终于盼来节日,即将出门放风的小家碧玉。
“大师,我们即将抵达目的地,船长在舰桥,请你过去。”
周行将报告塞进专用的法器,看着用特殊的墨水和纸张写就的报告在其中熊熊燃烧,然后起身略作收拾,前往舰桥。
‘有事烧纸’,这前世时不时就能在网络上见到的梗,在如今却是一种类似量子纠缠原理的通讯方式。
这边烧了,过段时间那边就能收到讯息。
遗憾的是,它只是能确保讯息送达,以及足够隐秘,传信速度却并不比玄门使用的飞信之流更快。
谢长生的通讯网络建立之前,太虚宫就使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