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皱着眉头,食指轻敲着桌面,不在发话。
兰草看着大爷那动作,就知道主子陷入了沉思,越发敛气屏息,不敢惊动了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儿声音,林靖闭上了眼睛,没有了眼睛所见的形形色色,思绪好似越加清晰跳跃:赵姨娘?哼,别看她生了探春三姑娘和环三爷,其实这人是被二太太王夫人捏得死死的。林靖不相信,若没有王夫人的纵容,赵姨娘能那样上窜下跳!
这样一来,府外的那些流言也有了好解释:赵姨娘是做不到的,可王夫人却是有这个身份,也有这个能力的。
只是,为什么?还捡在这个当口!
莫名的,林靖忽然想起黛玉的话,二姑娘“病”了,大太太倒是没怎么管她,可是,二太太却是表现得很上心,为什么?这个,无非是为了博个好名声而以。
这样,才像。怎么也是元妃娘娘的母亲,这点儿体面总是要的,就是再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娘娘。
所以,这会儿,这人一定不会让荣国府上的名声有损的。
只是,这样一来,好像又有所矛盾了啊?
林靖摇了摇头,思路又转回了赵姨娘身上,赵姨娘……三姑娘!电光火石一般,林靖抓住了一条线索,瞬间,这一切,就都被串了起来。
好个王夫人,真是好算计!若不是这会又算计到了林靖身上,且又波及了让林静心软的迎春,没准林靖就要拍手称好了。
先是接着悔婚,败坏了大房和二姑娘的名声,然后以仁慈心善的形象示人,一边关爱着二姑娘,另一边。估计在某个关键时刻,把三姑娘推出来,认下这门亲事,成了个重诺守信之人。想那三姑娘,乃皇上宠妃之妹,不算辱没了林靖,而林靖又是书香世家传人,也曾的皇上口谕,也不算是推三姑娘入火坑,若是再弄点什么小段子。也算是才子佳人成就一段佳话。而王夫人的慈爱形象更甚。如此,贤德妃娘娘有此母亲,可见是贤德二字不需。没准还更得圣眷。这下,即有了好名声,又得了实惠。
吃亏的,也就是大房和二姑娘。大老爷还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可二姑娘。忒冤。
林靖这下,还真是把这事情猜出了七八分。王夫人的算盘,还真是这样打的,也是这样做的。
林靖冷哼了一声,就算王夫人这算盘打得再好,也得问问自己。会不会应了这门亲!
想着探春一贯以来在自己跟前的表现,聪慧爽利,善解人意。跟那书上的描述的倒也不差。自己若不是个女子,怕是也会心折。只是想到王夫人的算盘,不由一阵子腻味。
林靖盘算已定,手指最后重敲了一下桌面,开声道:“碧草。你去给我找个人。”
边上站着的兰草面上凝了凝,迅速地低下了头。软着声音道:“大爷,碧草告了假。可要我去让人给她捎信?”
林靖这才发现,刚刚自己想得太沉,又叫顺口了,倒是忘了屋里跟前回话的是兰草,笑着摇了摇手:“倒把这茬给忘了。哪用这么麻烦,又不是什么急事。”
看了看兰草,林靖点了点头,“你去办也是一样的。这样,你去找一下二姑娘身边的司棋,就说,嗯,我没有怨人,也让她看开些。只是,你也没多说,省得人家想歪,更要避着人眼。你再找些调养身子的东西,交给紫鹃,就说是黛玉给二姑娘的。”
林靖停了停,又吩咐道:“让福伯过来。你去吧。”
兰草应了声出去了。林靖揉了揉头,又闭上了眼睛,真想快点儿搬出去。只是,那什么不孝不义不悌什么的,哪由得这荣国府乱说?还得趁早想法子!
现在,这府里正忙着造省亲别院呢。只是,这事情有点儿奇怪。如今,这事情总领的,竟然是贾赦,当然,贾政贾珍贾琏也参与其中。这么着,贾政虽然在其中,贾赦总领也勉强说得过去,毕竟他才是大将军,可总让人觉得有事情在里头。
不得不说,林靖的感觉还是挺灵的。其实,这正是那日贾赦在老太太跟前挣来的。
那日贾赦先是主动提出用公中的钱造园子,还要尽量弄好的,给贤德妃娘娘挣体面,可没想到老太太早就拿话等着,逼着他掏私产,结果贾赦以退为进,勉强拿贾琏的钱应了伍万两,又点着“会当家”的弟妹,再提出他要总领这件事。
理由也很充分,贾政还要上朝,担着户部的事情,总不能因家事废了公事,再说既然是荣国府的盛事,他贾赦也该当担着这责任。至于内院援手,王夫人已经管家了,很是忙碌,而琏二奶奶也要帮着二太太,向来也腾不出手,那自然是落在了邢夫人的身上了。而邢夫人也有趣,还拉着尤氏,等于又把东府给拐上了。
这回贾赦很强硬。老太太待要不应吧,前头已经逼着大房太过,这会儿不能再逼了,狂还有东府里,那里还是族长。这荣国府的将军,宁国府的将军及族长,说出去担着那些事也是应该,老太太也驳不得。
如此,自然是称了大房的意了。这下,可让王夫人又气又急。于是,在二姑娘的事情上,更是变本加厉了。
这会儿,林靖想着怎么想法子搬出去,想着这造院子的事情,自然想到了自己怀中的那巨款。大观园,大观园,这没了那两三百万两,还能造得那么宏大精美?
慢慢的,一个法子在林靖脑子里形成了。仔细想想,虽然银子上有点儿吃亏,可若弄得好,早晚也讨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