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姑娘说是家里下人的身契都统管着,没有道理她那儿就特别些。我,我推辞不过,想着主子们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只能暂时接着,才急忙来讨大爷示下。”
“知道了。”林靖点了点头,“把身契交还给姑娘。那是老太太送给姑娘的人,怎么能把身契收在府里头?要是让别人,特别是荣国府知道了,该怎么说咱们家?”
说着林靖冷笑了一声:“这些,别人或许想不明白,林二媳妇,我不信,你理不清这些事理!”
这话,有点儿重,林二嬷嬷一下子就跪下了,“实在是一时没想到,姑娘样子又恳切,态度又不容拒绝,奴婢一时疏忽,就昏了头,大爷恕罪,大爷恕罪!”
“姑娘?姑娘目下无尘,一向不把庶务放在心上,想不到这些也是有的。原指望你们这些当差当老的,能提点着姑娘一二,我也好省心些。没想到,今日才搬出来第一日,你这个管事嬷嬷就给我来这一出!”
林二嬷嬷背上已是出了冷汗,已经是顾不得大爷话中,那姑娘不通庶务望老嬷嬷提点一二,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听出来,自己这事怕是做过了,要让大爷拿自己开刀立威了。
呵呵,也是,自己都能想到趁着才开始抢了先机,大爷又岂能不明白?
这林二嬷嬷到底是个明白人,一想清楚这些,就打定主意,不管自己原来的念头是什么,都得先放放,得让主子立好了这个威,这以后,才有以后。唉。谁让自己撞枪口上了呢。心中明白这些,只是到底还是有些难受,这兰草,怎么也不知道提点一下呢,不过,因为在主子跟前,这婆子还是懂事,并没有多余的表示,而是重重的一叩首,道:
“主子教训的是。奴婢实不该这样疏忽,在这第一天就给大爷填堵。奴婢现在想明白了,还请大爷责罚。”说着。就伏地不起。
林靖眼神闪了闪,这婆子先前还说着什么恕罪,转眼间就请责了,想来是转过弯来了。如此通透,倒是让林靖高看了这婆子一点。很好。就怕身边都是蠢笨还死要盘算,更怕那些目中没有主子的。
如此,林靖对这个林二媳妇,倒是缓下了脸色,“很好,知错嫩改善莫大焉。我原还担心林来康太笨了些。又担心他媳妇太伶俐了些。”
这话,太有说头了,林二嬷嬷刚才缓下来的心情就有紧绷了。
只是林靖并没有说的太多。“等下吩咐账房,革去林来康家的一个月的银米。今日是好日子,我不愿动怒重罚,只是也不能纵着。下回,若还有人办事不过脑子。不讲规矩,不顾咱们林家的名声。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二嬷嬷忙迎着,等下不光要自己去领责,还要把事情吩咐下去,这可够难堪的。只是比起这点儿难堪,她最着紧着大爷刚刚那话的意思,生生把那些讨巧谋划的心思,收起了大半。
林靖也不管林二媳妇心中所想,继续问道,“那,紫鹃那一家的事情,该是如何呢?”
林二嬷嬷忙转回心思,“奴婢这就去把那家的身契还给姑娘。若是姑娘执意不收,奴婢,奴婢该去找林来寿媳妇。她是姑娘那边的管事嬷嬷,有些话,奴婢得顾忌着点儿,哪怕是为了姑娘好那样的话,也不能随便说的。可林来寿媳妇,本就是姑娘的教养嬷嬷。”
林靖点头,摊开手,笑着道:“瞧,二嬷嬷不是想得挺周到的吗?怎么才刚就犯了糊涂了?”
林来康媳妇讷讷的,不知道一向是给脸的大爷,这会儿这么就捡脸皮子揭?
刚刚还微笑着的林靖,这会儿面孔板紧,直言道:“听好了。我知道你聪明,这府里的。聪明人也很多。只是,我希望,上上下下的这些聪明,都用在正道上。类似的事情,不管是哪个,我定不饶第二回。其他的,我或许会好脾气。但,我林靖,最恨欺主的!林来康媳妇,你该当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明白,怎么能不明白呢,别说是赖二一家,连那个冯婆子,都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还有,万事开头,不能错了规矩。传我话,半个时辰后,都在议事厅等着。”
林来康媳妇是碰了一鼻子灰领了一身排头,收敛了许多。只是,这府内中馈,还是没着落。可林来康媳妇的那些小算盘,已经收了起来。她怎么就忘了,大爷可不个能糊弄的。随便哪个主持,自己只要尽好自己的本分。至于其他的,还是等等再说罢。
半个时辰后,林靖召集家下人,说了几条规矩。其实,这些跟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自从林如海走了,林靖接手林家,就是这么定下的规矩。
当然,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也是有的。那就是,林府撤了内账房。
原本这个时代,男主外,女主内,府内一应事情,特别是二门内的事情,都是女主人打理,包括用人,用物,用钱等等。府中一切生息,包括俸禄、田庄出息、其他各色营生收入,都是外账房管着,而后一部分的收益,转入内账房,支应着二门内的一应开销往来。而,外账房,一部分是指外院的开销,除了外院的人力物力,还包括门下清客等等,一部分是府中爷们的外头往来,还有整个府的人情、祭祀、公中婚丧等事,当然还有购置田产新开营生等等一应对外事情。
大多数情况下,这内账房,都是女主人管着。而外账房,很多事情,也归主持中馈的女人把着,当然也有的是大管家管着的。而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