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度瑞拉聪明,要是自己的言行举止和平时太过反常,那才会引起仙度瑞拉的怀疑,甚至还可能被她猜测自己这样有意的示弱,是别有居心的行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特曼妮夫人和隔壁的妇人在院子外聊了会天,就进来了,见着阿米莉亚不在客厅,又听阿姆兰说起阿米莉亚给仙度瑞拉送食物的事,她冷冷一哼:“居然还摆贵族小姐的架子,让我的宝贝儿给她做佣人,真是个没良心的懒东西!”

阿姆兰在旁边听得忙垂下了脑袋,要是从前,她虽不敢在面上替仙度瑞拉说什么话,但心里肯定是可怜仙度瑞拉的,但现在……阿姆兰想起自己到手又飞掉的牛排,一丁点都不愿承认自己曾经怜悯过仙度瑞拉的事儿。

仙度瑞拉好歹也是特梅因公爵的女儿,又和特曼妮夫人住在一块儿,被夫人好吃好喝地供着,哪轮得到她一个仆人来怜悯呢?

特曼妮夫人提着裙子上了楼,连阿姆兰告别回家了的话都没理,她敲开阿米莉亚的门:“噢莉亚,你真的给仙度瑞拉送饭去了?”

阿米莉亚拍开脸上的润肤霜,从镜子里看到特曼妮夫人的神情,她放下在脸颊上轻柔打转的指腹,回过身去反问道:“母亲,您又忘了我之前和您说的了吗?”

“噢不亲爱的。”

特曼妮夫人简直难以置信:“作为贵族圈子里最优雅美丽的小姐,怎么能用你弹琴的手给仙度瑞拉去端盘子?噢上帝,我想想就觉得她……”

特曼妮夫人难以用言语来形容,阿米莉亚看着她面上震惊和复杂交错的情绪,母亲根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仙度瑞拉攀上王储后又会对她们母女做什么,她们以后的生活会因为王子要讨未婚妻高兴而变得怎样的落魄,这些……母亲什么都不知道。

而她,也无法将曾经眼睁睁看过的事实告诉母亲,因为这些现在都不曾发生过,若她说了,母亲肯定会觉得自己被脏东西缠上了,说不定还会大动干戈地去神殿请圣水。

或许她能预知未来的事会闹得沸沸扬扬,等待她的或是被当成胡言乱语的疯子遭人唾弃,或是被当成被魔鬼俯身的人送上绞刑架。

这样的思绪一蔓延开来,阿米莉亚的脑洞就怎么也抵挡不住,她连忙打住特曼妮夫人:“好了好了,您不要再这样质疑我的决定了。”

现在她首要的任务,就是让仙度瑞拉对她们母女的看法稍稍扭转,她改变不了仙度瑞拉会成为王子的未婚妻的事实,但仙度瑞拉会因为这段时间感受到的善意,以后肯定不会那么地为难她和母亲。

其次就是,千万要闭紧自己的嘴巴,千万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自己纵览全局的能力。

可第一条保命法则,就需要特曼妮夫人的配合,如果母亲还总是和以前那样对待仙度瑞拉,那她无论怎么弥补都是徒劳的吧?

阿米莉亚深觉疲累,对着特曼妮夫人说话的语气不知不觉地恢复了从前的娇纵,特曼妮夫人看到她这模样就心疼得厉害,她上前拥抱了下阿米莉亚,服软道:“莉亚,是母亲不好,以后你对仙度瑞拉做什么,母亲都不管就是了。”

听着特曼妮夫人道歉的话,阿米莉亚心里登时酸酸的,觉得很不是滋味。

她都快要忘了,在没经历过那些得知这个世界的一切真相前,她也是个娇气无比的少女,整日喜欢在贵族圈子里面攀比首饰包包漂亮的衣裙,不喜欢母亲在耳边唠唠叨叨,甚至听多了母亲的大嗓门,她还总是不耐烦。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后来的特曼妮夫人为了挽就濒临奔溃的铺子,她根本不知道母亲在经营生意时有多么地辛苦,又有多么地艰难。

今天白日里她故意让母亲说出给仙度瑞拉听的那些话,都不是假话,特梅因公爵坠河的船只把他所有的家当都赔上了,一枚铜币都没有留下,就只剩下一套洋房房产和一个柔弱的孤女丢给她们母女。

如果不是母亲把摇摇欲坠的绸缎商会撑起来,哪还有现在能让仙度瑞拉遮风挡雨的家,这内里的东西,仙度瑞拉压根一点都不知道,反而听外面的人说三道四的听风就是雨。

“我怎么可能怪您。”

阿米莉亚把脑袋埋进特曼妮夫人的怀里,让眼角沁出的泪悄无声息地掉出来。

以前她多娇纵,只知道在外面玩、攀比和回来气特曼妮夫人,可是在母亲眼中,她一直都是最好的,即便因为“她”惹怒了王子导致商会破产,母亲都不曾下过一句重话。

一次次地重蹈覆辙,冷眼旁观属于仙度瑞拉这个女主角的故事,支撑下去的动力,就是一回回能见到这样还很鲜活的母亲。

特曼妮夫人不知道阿米莉亚早就学会了偷偷掉眼泪的本事,只当她久久待在自己怀里是亲昵的表现,特曼妮夫人眉梢上都是愉悦,她伸出手轻拍拍少女的脊背:“噢宝贝儿,该喝牛乳了,阿姆兰?阿姆兰——噢这懒家伙居然敢提前走了,我去给你倒……”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明亮的镜子里映照出少女宁静的面容,阿米莉亚从桌子上拾起那枚珍珠发卡,少女指尖比发夹上的珍珠莹润的光芒还要好看。

她没有被这个世界掣肘住,所以现在的许多事都已经能被她掌控了,在这样的前提下,阿米莉亚能确保自己和母亲以后绝不会重蹈覆辙,走向没落的地步。

想了想,阿米莉亚从抽屉柜里翻出一只巴掌大的小木盒,把手里捏着的珍珠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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