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心不已的甄白扯着口袋,试图让江砚注意到自己无果后,她只好冒着被另一个人类觊觎的危险,嗖地一下从兜里蹿了出来。
和丁为国匆忙寻路走着的江砚本就提着一颗心,一下子被她吓了一跳,江砚还以为她又要跑了,可胳膊上有些重量的触感实在不容忽视,他垂头看去,只见毛绒绒的雪白正费力地用爪子扒拉住他。
江砚忙把甄白单手拎了起来,正吓得要死自己会跌下去的甄白连忙抱住他的手腕,白绒绒的一团蜷在他的掌心,衬得兔子越发娇小得只有巴掌大。
江砚看着她不安分的动作,眉头又想皱起来,但反应过来的甄白抬着脑袋,一只爪子向他往自己的前方比划着,三瓣嘴疯狂“咕咕噜咕”地尖叫起来,饶是江砚再笨也陡然明白了过来,小白这是发觉到了他身后……
好笨,好笨!
甄白看着他一瞬懵然的表情,险些气得跳脚,但好在她努力憋了下来,而这个笨蛋阿砚似乎也明白了过来。
一旁的丁为国听见了动静,偏头看过来,目光里尽是惊疑不定:“这、这……怎么有只兔子?”说着他又想到刚才跑掉的兔子,不会就是这只吧?
江砚步子加快,冷静地撇开话题:“叔,都说动物之间最相通,这只兔子在害怕,周围肯定是有什么猛兽。”
“对,对!”
丁为国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他背上已经冷汗涔涔,被刮过的一阵微风一吹,简直凉到他骨子里头去了。
兔子哪里有他的小命重要啊,他可不想采几颗野山果就弄丢了命。
两人步履匆匆,先前怎么也绕不到的下山出口,此时却很快地被他们找到,已经蹿到了江砚肩臂上的甄白在两人看不到的视野中,正呲着白晃晃的牙齿,一脸凶态地看着他们的后方。
很快的,几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丛绿汪汪的丛林叶片摇曳,轻轻的晃动还代表这里有人来过。
几分钟后,一抹健硕的斑白花影子抬着足步缓慢过来,它的一双锐利的眸子看着江砚几人离开的方向,最后它嗅了嗅空气中残留下来气息,不甘心地扭身走远了。
甄白用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也没看到老虎奔来的影子时,她这才有些不确定地收回了自己龇牙的表情,从前她看姐妹们吓唬那些没开灵智的狐狸和梅花鹿时,就是做出这样龇牙咧嘴的动作……
这样想着,甄白又无比想念起姥姥来,像姥姥这样能幻化人身的兔子精,咳咳声就能把野兽们吓跑,她也好想化成人形啊,她什么时候才能到姥姥说的时机呢……
甄白愁眉苦脸地烦着其他事,江砚注意到她快要掉下来的动作,连忙揽住了她一把,生怕她就这样从他肩头跌了下来。
“小、小砚……”丁为国脸色又白了不少,周边的树似乎没那么繁茂了,刮起的风把他身上的汗吹得凉飕飕的,整个人都不大好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着,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咋们是不是出来了?这、这是下山的路吧?”
“是,应该安全了。”江砚也松了一口气,他反手把兔子轻放进篓子里,一双眼又四处搜寻着。
丁为国抹了抹头上的汗,如蒙大赦一般呼出一口气来,他一扭头就见身边的少年正大踏步往前走去,他连忙跟上去:“小砚等等叔啊——”
江砚已经停下了脚步,半蹲下来摘着什么东西,丁为国定睛看去,只见少年面前正开着一蓬蓬的白色和粉色的花朵,他的手中正连枝带花掐了好几朵,凑着一簇倒是挺好看的。
“这是啥果子花吗?”
丁为国挠了挠头,他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啥名堂来,见江砚摘得用心,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砚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我就是看它漂亮,想摘来给小白玩。”
经过他这么些天的观察,小白应该是雌兔子,他用花来讨她高兴,小白应该就不会再跑掉了吧。
“小白?”丁为国眼里的疑惑更重了,等他看到江砚把一捧花递到那只兔子跟前时,丁为国这才恍然大悟,但他的脸上又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江砚这小子是不是给吓傻了?怎么还给只兔子起名儿呢,起名字就算了,怎么还摘花儿来逗它?
丁为国真是看不懂江砚了,但那花没啥作用,他就挪开了目光,也跟着左看右瞧。
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比半山腰上一些,底下的村民即便敢上山也不敢越过山腰的界限,因而这里的野树果、野山菌都没被人摘了去,随处可见的丰富,乐得丁为国眼睛都笑没了。
而旁边乖乖待在篓子里的甄白已经呆住了,她这是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儿,虽说从前兔子洞外漫山遍野的花儿不缺,但……她怎么就看面前的这捧花要好看许多倍呢!
甄白低头嗅了嗅搁在篓子上的无名小花,淡淡的花香蔓延至鼻间,她下意识地张开了三瓣嘴,把一瓣儿花叼进了嘴里,好奇怪……居然和她从前咬过的鲜花不一样,这是有点儿甜的……
甄白暗暗地想完,立马又想起来这花是江砚送她的,她这样咬坏了,这个人类肯定会生气的。
想着,甄白偷偷用花挡着半边脸,悄悄往江砚那边看去,映入眼帘的少年又垂头在收割着什么,甄白只能看得到他稍稍偏过来的侧脸,沉默下来的少年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疏冷,他身上穿着的补丁衣裳也抵挡不住这股清越的气质,好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人似的。
甄白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