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回到府中,直奔后院,在凉亭中稳稳坐下,然后轻轻唤了一声:“剑兄,出来吧。”
玄英灵剑“嗡”的一声出鞘,立在了陈义山面前。
陈义山微笑道:“被颍神吓坏了吧?无妨,恶神伏诛,你立功不小,打不过是正常的,也不必沮丧害怕。我今夜再为你加持,修补修补你的损耗。”
玄英灵剑登时跃起,“嗖”的飞出亭子,在空中盘旋飞了一圈之后,才又落回来,以此来表示它的兴奋。
陈义山刚画了一道加持符印在剑身,便警觉地抬起头来,望向院落阴暗处。
那里,有一道黑影缓缓走了出来。
慧眼凝视,陈义山心中暗暗惊骇,但表面上却仍旧波澜不惊,连站也没有站起来,只幽幽的说了一句:“大河神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来者正是大河神。
听陈义山一口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大河神也不免惊愕。
他在凉亭前驻足,细细打量着这位灭掉了他手下一员心腹大神的年轻仙人,果然,如洛神所言,长得好看,还是很好看那种。
这小子的修为,嗯?!
自己一双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神目,居然看他不透?!
嘶~~~
至于那件麻衣,确实像是昔年希夷老祖穿过的。
这小子,大概真的是同门中人啊。
“你见过我?”大河神问道。
“陈某并无缘分与大河神谋面,但是想来神通如此广大,气度如此不凡的神君,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大河神吧。”陈义山轻描淡写的送上一顶高帽,说的无比真挚。
大河神登时觉得受用,心里的怨愤与不满也少了许多,但脸上仍旧严肃异常,嘴里还“哼”了一声,道:“无怪乎洛神说你招人稀罕,你的言谈举止确实让人恨不起来。”
陈义山突然起身,扭头冲着西北方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说道:“多谢姐姐!”
大河神愕然道:“你这是干什么?”
“大河神不杀我,必定是我姐姐美言的缘故。救命之恩,焉能不谢?”
大河神忍不住笑了起来:“呵,你这小子还真是有意思。你认为我能杀了你?你可是轻而易举灭掉颍神的大仙,就连洛神都说,即便是我,在你面前也讨不了好处。”
“姐姐总是向着弟弟说话的嘛。”陈义山摇头道:“但是,陈某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心里还是清楚的。灭掉颍神是颍川百万百姓的功劳,他们齐心协力呼唤诛灭恶神,酿成无边香火愿力,假借陈某之手实现罢了。现如今,恶神已经伏诛,百姓愿力也被陈某分散,陈某还敢在大河神面前抖威风吗?”
大河神上下打量了陈义山一眼,“啧啧”叹道:“你居然敢说出自己的底细,我真是佩服。你笃定我不会杀你吗?”
“不会的,大河神日理万机,想要杀我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在这里对着一个死人浪费时间?”
大河神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评价道:“你这小子,确实让人恨不起来。不说洛神,连我都想认你为师弟了。”
“义山见过师兄!”陈义山纳首便拜,道:“义山早就听洛神姐姐说过,大河神也是受了希夷老祖的点化,而后才得道异化成为玄武,算起来,当然也是老祖门下的弟子。义山得老祖衣钵很晚,这一声‘师兄’叫的也晚,本该早些登河神水府求见的,却让师兄神迹先行莅临寒舍,失礼!请恕罪!”
大河神呆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子,也太能顺杆爬了吧!
师兄,就这么叫上了?
刚才还波澜不惊,神情凛然的,前倨后恭也不用这么快吧?!
陈义山抬起头来,笑嘻嘻的说道:“师兄,听说黄河中的河神水府是天底下最气派的神府,宝贝虽然不如洛神水府中的多,可规模宏大,雕梁画栋,栉次鳞比,却也远非洛神水府可比,至于江神水府,那更是小门小户了,是不是?”
“嗯,那是当然!”大河神被说到了痒处,伸手捋了捋下巴,悠然道:“提起老夫的府邸,老夫就忍不住要吟诗一首。这个,嗯,神府隐天河,高阁没龙门,亭台漫星宿,飞楼卷烟云……”
“好诗啊!”陈义山鼓掌赞道:“没想到师兄不但神通广大,长得器宇轩昂,还如此有文采,吟的一手好诗!”
“哈!哈哈!”大河神心痒难搔,乐的五官都变形了,挥手连连摆动:“哪里,哪里,师弟过奖啦,脱口而出的东西,还未经雕琢呢,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师兄其实还习练书法,原本有几首精心琢磨过的诗,算是愚兄呕心沥血之作,又亲笔操持,编成了一本史册,师弟要是得空,不妨给师兄评点一下。”
“能瞻仰师兄的大作,那是小弟三生有幸啊!更没想到,师兄还擅长书法,真是令小弟悠然神往!可恨,小弟怎么就没有早点遇见师兄?!师兄你放心,小弟就算没空,也得抽出空来拜读神作!”
大河神感动的都快哭了,知己啊!真是知己!
他伸手抓住了陈义山的手,握的紧紧的:“师弟啊,愚兄真是与你一见投机,也恨怎么没早点遇见你?你等着,愚兄这就回水府把诗册拿来!”
陈义山诚挚的点头:“好,小弟就算在这凉亭里等到天亮,也要静候师兄大驾再次光临!”
“嗯嗯嗯!”
大河神飘飘然,拔地而起,纵神通就准备回黄河,但突然间被夜风一吹,被月光一照,脑子又清醒了过来,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