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夫人已经越过颍川郡、南阳郡、南郡,逃到了竟陵郡,再过没多久,就能进入长沙郡,奔赴衡岳腹地。
她确实是要找南夫人的。
虽然与南夫人不睦,但是水夫人相信,她和南夫人之间的不睦始于老金鱼,老金鱼既死,不睦的缘由已断,基于曾共侍一夫的经历,原本的不睦反而能变成同仇敌忾。
更何况,小金鱼是死在陈义山手上的,就算南夫人不愿意为老金鱼报仇,难道也不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吗?
是,自己去见南夫人可能会受到折辱,可比起被斩断双臂的深仇大恨,受一点点折辱算得了什么?!
甚至就算有生命危险,她也要撺掇南夫人仇视陈义山!
只要南夫人铁下心找陈义山报仇,不怕南岳神君不插手。
南岳神君若插手,陈义山纵然再厉害,还能活命么?
……
但是这一路,水夫人逃的也是惊心动魄,狼狈不堪!
她本来出颍川郡之后,再越过南阳郡,往东经由江夏郡就能直接抵达长沙郡了,可沿途所经郡里的大小城隍全都严阵以待,手下神官、神将、司公、神吏尽出,层层布控,关关有隘,稍有不慎,她的妖踪就会被发现!
在南阳郡,她甚至已经被几个县城隍堵住,施展魅术时,对方也不与自己对望,差点被擒!
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现原形蹿入伏牛山,以蛇身在山中穿行,放弃了前往江夏郡的路径,折向绕路西南,逃亡南郡,又由南郡往东流窜入竟陵郡,平白多走了数百里路,这才摆脱了神祇们的围追堵截。
狼狈不堪之下,她更是对陈义山恨之入骨!
眼下,终于是到了竟陵郡和长沙郡交界之处,水夫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总算是让老娘逃出来了啊。陈义山,你等着!”
长沙郡,地广城多,水密山众,郡内大城隍已经不是神界的执牛耳者,郡北以五湖神君中的洞庭大湖神为主,手控湘神、沅神、澧神、资神、汨罗神五水神祇,又与江神交好;郡南的衡岳神君,则手掌七十二峰山神,可以说,基本没有大城隍发挥的余地。
水夫人深信,只要进了长沙郡,就不怕烦人的城隍们对自己围追堵截了。
“蛇妖在那边!”
“快追!”
“别让她过了我竟陵郡地界!”
“抓住她,就是大功一件,诸位同僚努力啊!”
“……”
水夫人正在喘息,忽听见身后阵阵阴风呼啸,竟陵郡大城隍率领手下十四县小城隍以及数百位神官、神将、司公、神吏疯狂追赶上来了。
水夫人扭头望了一眼,冷笑一声:“真是一群疯狗!”
当下急纵妖风,狂奔向长沙郡!
遥望见烟波浩渺,水夫人立刻止住步子,脸上喜形于色,终于进了长沙郡地界,而且马上就到洞庭大湖神的辖地了,竟陵郡那些城隍神们再疯狂,也不敢来撩拨五湖大神的虎须!
果然,水夫人一回头,便看见竟陵郡大城隍率部凝立于空中,按风不动,数百神祇都是面色阴沉,目光不善,咬牙切齿恨不能平吞了水夫人,却没有一个敢再往前追赶。
“有本事你们再追老娘啊!”水夫人心情大好,忍不住朝众神讥讽起来。
“你回来呀!”
“有种你别跑!”
“臭蛇精张狂什么,过来打不死你!”
“……”
竟陵郡众神恼羞成怒,也开启了一波嘲讽。
水夫人寡不敌众,一张嘴骂不过一群嘴,当即哼了一声,道:“老娘不与你们打嘴仗,你们是狗咬尿泡空欢喜一场,赶紧回庙里坐蜡去吧,老娘走咯!”
“有本事别走!”
“剥皮抽筋的玩意儿!”
“炖汤喝都嫌腥的臭长虫!”
“缺胳膊少腿的杂碎!”
“……”
竟陵众神骂声震天,谁都不愿到手的功劳又眼巴巴丢了。
可神祇越境是大忌讳,就算是竟陵郡大城隍也不敢过长沙郡半步,更不用说,洞庭湖大湖神的辖地也近在咫尺。
眼看水夫人就要逃窜,一阵阴风忽然乌云般席卷而来,眨眼间就截住了水夫人的后路,在水夫人惊愕的目光中,长沙郡大城隍笑呵呵的从阴风中现出身来,身后近百神祇黑压压散开,把水夫人围堵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水夫人笑容僵住,面如死灰。
“竟陵兄,别来无恙啊。”长沙郡大城隍看也不看水夫人,先冲竟陵郡大城隍拱了拱手,笑道:“多谢竟陵兄率众把这妖孽赶进老弟的包围圈里!辛苦啦!多承关照!这功劳,老弟就笑纳了啊。”
“长沙兄,如此就不厚道了吧?”竟陵郡大城隍脸色铁青,冷声道:“我等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天,到头来你吃肉带喝汤,连锅端起?”
长沙郡大城隍摇头晃脑道:“此乃时也,运也!竟陵兄不必着意。”
“你——”
竟陵郡大城隍无话可说,他身后的神祇们却爆发了:“长沙郡耍流氓了!无赖啊!抢功!”
长沙郡那边立刻反唇相讥:“竟陵郡眼红咯!”
“把妖孽还给我们竟陵郡!”
“就不给,有本事你们过来长沙郡咬我们啊!”
“以后别想我们竟陵郡帮你们的忙!
“谁稀罕!”
“南下你们长沙郡的,我们必定拦截!”
“你们敢!北去你们竟陵郡的,我们也拦!谁怕谁啊!”
“……”
两郡众神为了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