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子时,府城中一片平静,月影高悬,耀的华光满地!
落落银辉洒落陈家老府满院,花圃中的素心腊梅和春兰都伸展开了枝叶,贪婪的吸收着来自高空的养分,果圃中的桃子和青梅也不甘示弱,仿佛仅靠地下的水土已经无法满足它们了一样。
三进院子里各处屋舍中的人、仙、妖都已睡熟,唯独叶南星例外。
陈义山到天亮就会离家,她又不得伴随,总觉不是滋味。
曾经的云梦派掌教仙娥此时此刻独自坐在后院中的凉亭里,披着一身粉淡淡的轻纱衣,头发上仍旧束着那个精致的金环,脚上的罗袜已被夜中寒气所侵湿,但她却像是无所察觉一样。
这位浑身上下散发出清冷出尘之气的仙娥孤独的依偎在亭柱之下,目光渺渺不知在看些什么,神情也有些郁郁寡欢,手里捧着个纤细的瓷瓶,时不时的浅啜一口,在舌尖反复品味着。
春天虽然早至,可是夜风仍旧寒凉,不过以叶南星修仙之体,倒也不惧这寒春的料峭。
瓷瓶中盛的是酒,叫做“青梅醉”,顾名思义,自然是由果圃中的仙梅所制。
由刘雨晴采摘,经叶南星亲手酿制,已经出了十数瓶之多。
兰生在品过滋味之后,说它不如梅花酿好,但叶南星也不以为然。
这青梅醉的风味比之梅花酿当然是不同的,梅花酿香的不可思议,更兼醇厚清冽,好过一切世间俗酒,而这青梅醉却是又甜又酸,饮却下喉之后,口中还略略发涩,便是这般滋味,反而惹得叶南星十分喜欢,因为她觉得这味道正应了她的某种心情。
眼看着一瓶喝完,醉意微微上头,借着醺态,叶南星盈盈晃晃,玉体摇曳,莲步轻晃中,醉态可爱的下了凉亭,往自己房中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看见一道人影倏的从地下冒将出来,伸手捂着脑袋,刚趔趔趄趄的走了两步,便倒在了花圃旁!
口中还呻吟有声:“嘶~哦~”
叶南星吃了一惊,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醉眼看错了,连忙揉了揉那双美目,凝神再看时,确然有人卧在花丛中!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纤腰,发现并没有带红狐拂尘,哑然失笑中,她嘀咕道:“我真个是喝醉了,都忘了出来是干什么的了……”
想了想,身在陈府,有掌教仙师护持,能有什么好怕?!她径直走了过去,凝眸一看,躺倒在花丛中的竟然就是自家的掌教仙师陈义山!
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陈义山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头发上还沾满了泥土根须,脏的不成样子,但最让叶南星触目惊心的是陈义山左侧太阳穴处居然鲜血淋漓,好似破了个洞一样!
“掌教仙师?!”
叶南星连忙上手扶起陈义山,惊呼道:“你这是怎么了?谁伤的你?!”
陈义山哼哼唧唧了两声,才微微张了张眼睛,看见是叶南星,便勉强的笑了笑:“啊,是南星啊,这是咱们自己家吧?”
叶南星道:“是啊!”
怎么这掌教仙师被人打的连自己家都不认得了么?!
陈义山喃喃道:“到底算是回来了。南星,劳烦你,你扶我进屋去吧,我有点晕……”
说罢,眼一闭,竟又晕厥过去了。
叶南星又惊又怕,也不知道陈义山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更不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只能是赶紧把他搀扶起来,先进屋子再说。
这一搀扶,叶南星才发觉陈义山的体重比她想象的要轻盈很多,竟似是比自己还要轻!
叶南星不觉有些气馁,腾出一只手来掐掐自己的肚子,也没有什么赘肉啊!再摸摸腰,还是细的很!难道是……她又摸了摸自己胸口,嗯,比苍雪小的多……呸!才不是呢!
呃~~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以掌教仙师这样高大的身躯来看,绝不至于就这点重量的啊……嗐!掌教仙师都伤成这样了,我在想些什么?!
走进屋里,关上房门之后,叶南星的醉意已经醒了不少,脑袋一清醒,她便立时想到:掌教仙师大概早就已经脱胎换骨了吧,没有了凡夫俗子肉眼凡胎的束缚,自然轻盈……
陈义山身上实在是脏的不成样子,叶南星只得帮他脱了,但她的手刚刚碰到那件麻衣,就立时有一股灵气冲撞出来,如电击一样打在她的手心!
“啊!”
她轻呼一声,陈义山也猛的张开眼睛来,掌中隐隐有蓝火升腾,目色也阴森的可怕!
叶南星吓得一颗心砰砰乱跳:“掌教仙师,你——”
“是南星啊。”陈义山熄了地煞火,吁了一口气,道:“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叶南星又是委屈又是羞惭,嗔怒道:“你看看你脏成什么样子了!”
陈义山“呵”了一声,道:“别的也倒罢了,这件麻衣不必脱的,它纤尘不染,点污不沾。呃~~头晕~~”
说罢,陈义山又闭上了眼睛。
叶南星仔细一看,倒也确实,这掌教仙师的裤子、鞋袜虽然脏得不成样子,头发湿漉漉的,满脸泥垢,还有一些血渍,可那件麻衣仍旧是雪白的。
叶南星便嘟嘟囔囔的帮陈义山把鞋袜给脱了,又打水帮他擦了脸,顺带着洗了头发和双脚,转过脸去,解了他的腰带,帮他褪下裤子,摸索着,别处倒也没什么伤痕,倒是皮肤挺好,怪滑腻的——
呸呸呸!
快扶进被窝吧……
陈义山对自己的大弟子是太放心了,早已经熟睡,任凭叶南